“管他变成什么样, 只要不祸害老百姓就行。”
“那可说不准呢,连自己侄子的位置都抢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唉……这不到半年, 都换了四个皇帝了, 够折腾的。”
云曦听了半天, 知道京城正是角逐皇位的时候, 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那大猪蹄子会不会是抢那位置的人,又或是被抢了位置的人, 不过总之是个麻烦人物。
“但愿老天保佑,你就当个平头老百姓吧。”云曦默念了几句,背着孩子往回走。
是夜, 云曦将小不点哄睡了,才将一天积攒下来的尿布收罗起来,打算去厨房烧水。正在井边打水的时候,听到前面传来吵嚷之声, 心里有些奇怪。
以往这时候,梦叶庵早就寂静无声了,哪会有这么大动静。
云曦整了整头上的僧帽,从角门穿到了前院,看见仪静师太与几个小师傅挡在门边,与门外一些人争执着什么。
“师太?”
云曦款步上前,仪静回头见是她,眼里顿时露出一丝惊慌,忙挡住她叫她回去。
云曦尚不明白情况,门外挤进来一个面目粗犷的汉子,看见云曦的时候眼睛一亮,笑道:“没想到这荒郊小庵里的姑子一个比一个漂亮,比京中的花娘也不遑多让!”
云曦听了这调笑之语,也有些不高兴,拧着眉默然不语,调头就要回去。
那汉子不依不饶,硬是将门缝撑开一道通路,整个人挤了进来就要逮人,几个小师傅吓得闪到一旁,一时竟无人帮衬云曦。
云曦眼一瞪就打算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另外一道稍微清朗些的声音插了进来:“张副将如此行事,与那地痞流氓何异?”
汉子看到来人,顿时收敛了几分。
来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跟那汉子一样也是一身戎装,身上带着少许疲惫之态,见那汉子扰了人清静之地,浓眉皱起,冷声道:“王爷尚有性命之忧,张副将不紧着找栖身之所,反恃强凌弱起来,可知有违军令!”
汉子想是知道这军令为何,当下眉毛一竖,怒道:“我是副将,谁敢斩我!”
话音刚落,那年轻将领拔刀便抹了他的脖子,只一瞬间收刀入鞘,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有地上躺着的汩汩冒血的人。
“我是主将,还斩不得一个副将不成。”年轻将领叫手下几个兵将尸体抬出去埋好,转而看向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庵里众人,“我们是京中摄政王麾下,实是因为王爷他身受重伤,需找地方疗伤才叫人四处打探,未想惊扰了诸位,还望师太包涵。”
云曦见他态度良好,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就毫不眨眼的杀了个人,暗道谁还敢收留你们。
不想,仪静师太听到“摄政王”三字,却像松了口气一样,道了声阿弥陀佛,就给人开了方便之门。
云曦觉得一伙人里尚有方才那般嚣张跋扈的兵,其他的也不好说,深夜里一个尼姑庵收留这些个大男人,实在有点危险,不由靠近仪静悄声道:“师太,将他们留下来没问题么?”
“摄政王不去争那个位子而是辅佐幼帝,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人了。”
云曦听了仪静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见她一庵之主都答应了,也就没再多说,转身要走的时候看见担架上抬进来的人,一张脸大概因为失血过多,甚是苍白,不过依旧不掩其风采,更是让云曦遏制不住一下扑到了跟前。
“怎么伤得这样重?”
将领见云曦举动,愣了一下后又觉得她出家人慈悲为怀,见了伤者难免同情些,于是顺口道:“王爷胸口中了箭,还得劳烦小师傅烧些热水来。”
云曦日夜祈祷这人千万别跟皇族争储再有牵扯,谁料老天爷就像故意听不见一样,偏偏他又是个正跟人打得热火朝天的摄政王。
云曦腹诽了一顿,见人还昏迷着,也顾不得多想,叫人抬去了后院的空房,烧水送药什么的跑得十分勤快。
她的举动在旁人眼里看着殷勤得有些奇怪,随行的两个下属好奇问那将领:“这是王爷的旧相识?”
将领看着云曦跑前跑后,也拧着眉不解:“王爷何曾在尼姑庵里有过旧识。”
“难道是这小师傅看着咱们王爷长得俊,也动了春心了?”毕竟他们王爷在京中,也是引无数少女竞折腰的人物,有这情形也不奇怪。
将领随即低斥了一句,不让人再胡说。
云曦忙活了一通,歇下来才想到自己对这个人还一无所知,不过看他们这狼狈的样子,想来也是遭了人算计,残兵败将的,还能成什么事。
“你啊你,回回见你就不安分。”云曦对着昏迷的人嘟囔了几句,收拾水盆出了门。
倚在门边的将领终究比较在意,出口问道:“小师傅认识我家王爷?”
“你家王爷叫什么?”
听到云曦反问,将领有些不好直呼王爷名讳,犹疑一下才道:“我家王爷姓李,名唤云舟。”说罢一直打量着云曦的反应。
除了那张脸熟悉,云曦确实一无所知,所以扯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那是我认错人了,我以为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呢。”
“小师傅认识的人跟王爷很相像?”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他是个和尚,跟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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