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愤怒的民众戴着安全帽,高举自制的汽油弹扔向抗暴的警察,警察毫不犹豫将闹事的民众当场一阵乱棍打晕,迅速逮捕。
为了彻底镇压住民怨沸腾的状况,连坦克也开上了街头,荷枪实弹的自卫队展开了市街巡逻,以保护不断播送着“请民众安心”的广播车顺利运作。
可有人会相信吗?
房间里的电视,也是不厌其烦重复着这一套。
“请民众稍安勿躁,为了杜绝谣言,请民众以官方电视新闻为唯一可靠的信息来源,不要任意听信无法验证的说法,自卫队已经做好了保护国家尊严、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准备,随时……”主播甜美的笑容,自信满满地念着讲稿。
从汉弥顿手中接过解药,宫泽卷起袖子,将冰冷的药剂慢慢注射进去。
埋在宫泽体内的D2战略性猛毒,还要持续解毒两天,毒性才会全部褪去。
“我的老婆孩子都还好吗?”昨天宫泽这么问。
“很抱歉,负责接送他们的组员全都失去联系了。”汉弥顿如此坦白回答。
然后汉弥顿一声不吭,挨了宫泽一顿长达四十七分钟的揍。
【15.】
失去联系,不过是凶多吉少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但到了此刻,宫泽心中竟没有太大的悲伤,这点连他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在这种穷凶恶极的末日氛围里,或许早一点走到人生尽头也不算太坏?
还是自己在这几年担任血族鹰犬的生涯中,早默默做好了身家全灭的准备?
“任务已经失败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能穿透严密的警戒偷渡进来,当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日本吧?万一核子弹从上面丢下来,可是分不出日本人还是美国人的……”
宫泽将空掉的针筒,远远扔射进垃圾桶里。
他的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胡碴,眼眶凹陷,黑眼圈黯淡了整个脸色。
“一旦总攻击开始,还留在这里的特遣队自然有新的任务。”
汉弥顿坐在地板上,静静地炼气。
这三天,除了跟第七舰队上的战斗指挥部联系,汉弥顿都重复着打坐炼气,回想着与大忍者服部半藏短暂的交手过程。
七十二小时以来的结论:要击败服部半藏的方法——
没有。
比起用武力击败服部半藏这种“注定没他份的事”,宫泽这几天思考的反而是:服部半藏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特遣队的?
是在特遣队从秘密侵入地底之前?还是之后?
还是服部半藏打从一开始就用忍者的本领冒充了特遣队其中一员?
服部半藏在自我介绍时曾说,他从来就没有被囚禁在乐眠七棺过。
血族的统御一向以严密著称,就算是宫本武藏这种狠角色也不得不乖乖躺在乐眠七棺里睡觉,服部半藏竟然可以来去自如,果然是忍者本色。
此刻,服部半藏多半已向血族本部报到,跟阿不思说了自己背叛的状况吧。自己可是确确实实带了人类部队准备爆掉冰存十库,就算回到了特别V组,怎么跟上面解释也不会有用,死罪一条。
不过,回想起几乎就要爆破了冰存十库的那一刻:心脏就会怦怦跳。
是兴奋吧?是一种超级大反扑式的紧张感吧?
自己的身体里,果然还是流着人类的血。
“如果总攻击开始了,你们的任务会是什么?直接突击地下皇城?帮助陆战队进行巷战?”宫泽一边问,一边露出冷淡的表情。
“我这几天联系下来,特遣队覆没的除了我们这一支,还有两支也任务失败,全数被歼灭。其余的七支队伍各有斩获,目前暂时都躲了起来,等到关键时刻,这七支精锐都会发挥作用。”
……未免也太小看了血族。宫泽躺在靠窗的床上,将窗帘拉开一条缝。
他注意到,那些上街示威抗议的民众正大量消失中。
不会有错,若要跟人类列强开战,无道跟阿不思需要大量新的兵力。
日本境内的冰存十库势必正在开启的过程中,先不说其他地区,光是东京就有三处、一共三万名血族战士,要他们醒来就能得到食物滋养,一定需要大量的鲜血。
纵使平日各地主要医院、医学中心就贮存大量的冷冻战备血浆,但肯定不够三万名饥肠辘辘的沉睡战士食用,那些胆敢在这时候上街抗议政府的民众,自然成了特别V组逮捕的对象。
迟迟不见早上出门的家人回来,恐惧会越来越巨大吧?
在总攻击来临前,更大的示威抗议一定会出现,东京会越来越乱。
宫泽不禁想到,不久前他在“城市电眼”监视系统中看到的、与十一豺以及宫本武藏爽快对上的“那个人”,以及那个人背后的“那一群拥有古老神秘力量的族类”。
他们不会放过日本烽火连天的绝佳机会。
他们一定会鬼魅般潜入地下皇城,拿走他们几个世纪来都想拿走的“东西”。
“汉弥顿,你当猎人几年了?”
“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吸血鬼的那一天起,一十七年。”
“十七年里,你可曾看过、或听过一种奇特的吸血鬼敌人,叫猎命师吗?”
“我听老一辈的猎人说过一些,不过那只是传说罢了。如果他们是真的,这十七年里我一定会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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