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琮真的累极了。围猎的时候不觉得,一出围场,手脚酸软,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困意。
要不是对永琪的愤怒支撑着他,他才不会在帐子里呆了那么久!
真是的,耽误他睡觉啦。
一觉醒来便是清晨,他迷迷糊糊地睁眼,不知今夕何夕。天光乍亮,墨书端了一盆热水来,“阿哥,醒了?”
永琮软软地应了一声,赖了一会床爬了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疲累不见,精神抖擞的,浑身上下舒适极了。
摸了摸抗议的肚子,他问:“姑姑,什么时辰了?”
墨书笑道:“辰时刚过一刻,阿哥可要起身?六阿哥、小郡王,小贝子,还有两位伴读,在前殿用早膳。昨儿他们也来过一回,阿哥睡得正香……被奴婢劝走了。”
永琮眼睛一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都给我睡糊涂了,我答应过穆穆,要去捉兔子的。”
永琮蹬蹬蹬地下了床榻,飞快地穿好了小衣裳。他一身月牙白的常服,腰间挂了个银丝锦袋,美美地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往前殿奔去。
南瓜粥的香味传入鼻尖,永琮肚子愈发咕咕咕叫了起来。
永瑢最先发现他,惊喜地站起身,“七弟!”
叫着七弟,眼眶竟然红了,一抹脸,懊恼道:“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就让你与我一道围猎了,哪会遭受劳什子的刺客?”
他与三哥高高兴兴地进了密林,抱着比过永琮的念头,永瑢拉弓拉得卖力极了,收获也不错,不到一个时辰就猎了一只獐子。
永瑢得意地想,永琮那边,肯定还没有得手吧?
他们一直待在外围,没有往里走,故而侍卫来寻的时候也是极快的。听闻四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遇刺,永璋和永瑢都懵了,永瑢当场就吓得流了眼泪,打起了嗝:“嗝,四哥,七、七弟,没事吧?”
侍卫奇怪于六阿哥的说辞,他竟没有提到五阿哥。这想法只是一瞬,侍卫肃然拱手,“回禀六阿哥,五阿哥重伤,四、七两位阿哥安然无恙,此时回到了营帐里边。万岁爷派奴才前来通报一声,围猎即刻取消!”
永瑢喃喃道:“七弟没事就好。”
永璋面色凝重了起来,木兰围场竟出现了刺客,他们现下也不安全了。
焉知还有没有后继的一波刺杀?
永瑢一边打着嗝,一边红着眼,像个兔子似的出了围场。高台上只剩下红色的大鼓静静竖立着,纯贵妃焦急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永瑢大喊道:“额娘!”
纯贵妃拉过他们哥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见他们完好无损,长长地松了口气,“快和额娘回帐子去,出大事了……”
“七弟呢?嗝,我要找七弟。”永瑢仰起头打嗝道。
纯贵妃低低道:“他受了惊吓,回寝宫歇息了。皇上有要事处理,皇后娘娘守在永琮身边,现在找不了,乖,和额娘一道走吧。”
永瑢不是拎不清的人,他乖乖地应了,牵起纯贵妃的手。母子三人行在一处,永璋沉声道:“额娘,五弟的伤……不碍事吧?”
纯贵妃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摇摇头轻声道:“休养几日便好,但皇上已经下了口谕,过继永琪给履亲王做嗣孙,回京之时颁布正式的诏令。这消息还在封锁之中,额娘先告诉你们了。”
永璋和永瑢惊骇地睁大了眼。
……
回忆起昨日的遭遇,永瑢气咻咻地道:“都怪那个永琪引来的刺客!”
他连“五哥”都不喊了,想必是气坏了。
穆穆挥舞着手臂,包子脸上是同样的愤慨,扁扁嘴:“要不是小舅舅厉害,穆穆就见不到你了……”
绵德最是腼腆,此时罕见地沉着脸,附和了一句,又晶晶亮地夸了永琮,“和珅都和我们说了。七叔,绵德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神射手哇?”
永琮呼噜噜地喝着南瓜粥,等到肚子半饱,放下碗,小声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六哥,你别担心我。至于神射手……其实一般般啦,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厉害?”
回忆起昨日发生的刺杀,永琮觉得恍若隔世。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自己那么帅,真是帅呆了!
那个连发四枪,枪枪致命的人,真的叫永琮吗?
福隆安肯定地点头:“表哥最厉害了!”
和珅弯起眼,笑眯眯地道:“奴才讲不来故事,描述不了七爷万分之一的英姿。”
和珅也叫他七爷了!
美滋滋地夹了一个糯米糍,听着小伙伴们的彩虹屁,永琮吃好之后,一抹嘴巴,“走,我们捉兔子去!”
一桌小豆丁全部欢呼了起来。
永瑢转了转眼珠子,“永琮,玉录玳能不能和我们一起捉兔子?额娘让我带带她。”
玉录玳是纯贵妃所生的四公主,比永琮大上一岁,平常与他没什么交集。
永琮使劲点头,悄咪咪地望了福隆安一眼,“好啊,带四姐姐一起玩儿。”
穆穆心生喜悦的同时,凑到永琮耳边念叨:“小舅舅,我们不挂兔头了吧?”
永琮心虚起来,敲了敲他的脑壳,“挂什么挂?把它咽进肚子里去,不许提了!”
*
行宫的竹林旁边,有大片大片的青草地,弥漫着湿润的芳香。偶尔有野花一两朵,给青翠点缀了一抹亮色,微风阵阵,青草摇曳,是一处难得的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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