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太子翻看着折子,闻言把它搁在了一边,微微一笑:“小七说过,会给柚果带礼物来,他不会食言的。”
要是那小子有良心的话,也会给他带礼物来。
“对了,他今儿买了多少点心?”
“小卓子在宫门口远远望了眼,大约三四盒的模样。”李钦感叹道,“这可不像平日的七爷。”
上几回出宫,不都要带回六七盒的么?
太子敲了敲桌子,淡定道:“指不定在路上吃完了。”
李钦笑了起来,这倒是有理。
话音刚落,外头有人来报,靖贝勒来了。
永琮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笑眯眯地喊:“二哥,我给你买了礼物!”
说着,把手中的八音盒,还有簪子交给李钦,“这个是给柚果的,这个是给二嫂的。二嫂在正院吗?等会我就去看她们……”
李钦忙不迭地道:“在的,在的。”
转而看向太子,笑道:“爷,七爷都这么吩咐了,老奴亲自送上一趟。”
太子颔首,“去吧。”
书房转瞬剩下了兄弟二人,永琮双手负在身后,神神秘秘地道:“哥,你猜我买了什么礼物?”
太子睨了他一眼,招招手,让他走近一些。
永琮不疑有他,谁知太子眼疾手快地起了身,掰过他的身子,不顾永琮的哇哇大叫,取出了永琮捂在手心许久的东西。
“鼻烟壶?”太子挑了挑眉,放至眼前打量,“做工倒还算精致……”
永琮瞪他,哼了一声,“这可不是普通的鼻烟壶!你看上面的图案。”
太子垂眼望去,玉白的壶身上面,是一幅双人彩绘。一个少年拎着拨浪鼓,逗着怀里的小娃娃,最最惊奇的是,少年的面庞,与他有几分相像。
他看得认真,永琮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踢了踢脚尖,“我今天逛街的时候,偶然看见的它,觉得……有缘,就买来了。”
这个鼻烟壶,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待在哥哥怀里的时光。
……这么说,好像有些矫情了。
永琮的耳朵隐隐发红,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太子只觉嗓子一堵,心里被微微小刺挠着,不疼,却十分酸软。
他的眸光柔软下来,俊朗的面庞含笑,温声道:“哥哥很喜欢。”
数不尽的感慨涌上心头,一眨眼,永琮都那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要娶福晋了……
他捧着鼻烟壶,放在了书桌最显眼之处,接着把永琮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脸蛋,“永琮长大了,我都抱不动你了。”
永琮耳朵还红着,蹭了蹭太子的颈窝,小声道:“不大不大,我才三岁。”
太子哑然失笑,又揉了揉永琮的小脑袋,“好好好,你才三岁。待会我遣人与额娘说一声,永琮的晚膳就在毓庆宫用,上你最爱的樱桃酥,就当给哥哥买礼物的奖励……”
永琮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毓庆宫小厨房的厨子,拿手绝活就是樱桃酥,那叫一个美味。可二哥管控他的点心,最是严格,平日里都不让上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太子故作不悦。
永琮欢呼一声,连连点头,“哥哥真好。”
太子被他哄得眉眼带笑,永琮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掌,“哥,今儿我碰见五叔家的永瑍了。”
“永瑍?”太子蹙了蹙眉,想了好一会儿,“行六,永璧的庶弟,在宫里当差……”
永琮点头,“就是他。”
说着,他把椿亭冒犯于他,还有永瑍赔罪,请他吃饭的事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看我的眼神很是奇怪。吹捧就算了,还拿我和你比,夸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真不知道他书是怎么读的……”永琮和哥哥吐槽,“我打断了这番夸奖,他还很是失望的样子。”
“对了!还有椿亭那人,要么纵欲过度,要么吸大烟吸出这副模样的。”永琮把心中的疑惑尽数说了出来,“吸大烟的不是都被罚了么?谁还敢这么嚣张?”
太子仔细地听着,慢慢的,面色沉了下来。
椿亭,完颜氏,永瑍,宗室。
“若是吸大烟,他们没有官职,罚的只有抚恤银而已。”太子缓缓道,“对于勋贵子弟来说,不痛不痒的,世代积攒下来的钱财,足够他们挥霍了。”
现代的时候,太子经商的手腕已分外卓绝;帮乾隆处理政务了这么多年,他早就锻炼出了敏锐的政治嗅觉。
永瑍打着什么注意,联想到最近宗室和八旗纨绔的异动,太子瞬间便明白了。
他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们这是想把永琮推到前台,与自己相争?!
心下止不住的戾气上涌,太子抑制住了这股冲动,以防吓到膝上的弟弟。
他倒不是在乎什么太子之位,而是气怒于他们的想法——
让永琮平安喜乐一生,是他早就立下的誓言。现在竟有人要把永琮拉进争储的漩涡里,盼望他们兄弟相残,搅动得朝廷动荡不安……
说不定,还有“黄雀”在后头,等着捡漏……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一切威胁到永琮的人和物,都得扼杀在摇篮里。
永琮敏感地察觉到了太子的怒火,有些慌张,揽住他的脖子,“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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