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月惊喜的声音响起:“七舅舅要娶亲了吗?”
和敬听着女儿的问话,心中有些悲凉。
灵嘉至少进宫两个月了吧?皇阿玛皇额娘却半分不提,皇玛嬷、二哥和永琮都忘了她,穆穆那个臭小子胳膊肘向外拐,连亲娘都不通知一声。
当她进了宫,委屈地质问皇后的时候,皇后冷哼一声,“本宫看你都乐不思蜀了,哪还记得我这个额娘?特意让他们别写信的。”
和敬大喊冤枉,乾隆和皇后站在统一战线,批判常年不归家的大女儿:“你还记得回京?朕还以为,得把永琮的成婚请帖,送到大洋彼岸去……”
对于出海这回事,和敬确实蠢蠢欲动,但她只是心里想想,从未付诸现实。
她被说得低眉顺眼的,就算声名远扬的和敬公主年过三十,在皇帝皇后的心里,还是需要操心,想训就训的女儿。
发誓这两三年长住京城,再也不走之后,皇帝皇后就变了一副面孔,乾隆嘘寒问暖,皇后温柔体贴。和敬受到了惊吓,恍恍惚惚地出了长春宫,问于嬷嬷:“皇阿玛皇额娘缘何变了那么多?”
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撒娇大法完全不管用,才一年,难道她的套路都过时了?
于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透露道:“七爷被鸡毛掸子打了好多次,撒娇求饶也没用。他私底下说,万岁爷和娘娘……这是……更年期来了。”
和敬倒吸一口凉气,悚然变色,“鸡毛掸子?”
那她错怪了阿玛额娘,他们方才还是温柔的。
“七弟不容易。”和敬喃喃道,“只是,更年期又是什么东西?”
“新、新陈代谢加速?”于嬷嬷回忆了半晌,挤出几个词语,与和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听不明白,和敬索性放下了更年期这个词,日日前去太后的寿康宫,意图看看永琮的小媳妇灵嘉。
四妹的额驸,她半点都不担心,福隆安是永琮的伴读,又是她的小表弟,和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灵嘉这个小姑娘,她两眼一抹黑,回京的路上便琢磨着,永琮喜欢的到底是什么类型?
琢磨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
终于能够见面了——
见到灵嘉的第一眼,和敬想,真可爱。
见到灵嘉的第二眼,和敬想,真相配。
接着,她见到了永琮和灵嘉同时向一盘点心下手的一幕,风卷残云,片甲不留,连拿点心的频率,也是一模一样的!
不一会儿,点心就吃了个精光,半点不剩。
除了吃相有些许差别,他们的神色,都是一样的幸福,一样的陶醉。
和敬:“…………”
她懂了。
和敬悄悄地对永琮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永琮矜持一笑,想了想,掰了手中的半块点心,给他姐姐作奖励。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腊月,有了太后拉着灵嘉,依依惜别的那一幕。
和敬唇角微微一扬,自告奋勇地举手,想护送灵嘉回府,被太后她老人家毫不留情地驳斥了。
“小两口的事,你掺和什么。”太后拉着她的手,“说好了和哀家玩麻将,今儿你就别出宫了……”
和敬摸了摸干瘪的荷包,愁眉苦脸起来。最近她运气不好,老是输,再输下去,给穆穆攒的老婆本就要打水漂了。
虽然也没多少,只有一百两,但这是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心意嘛。
皇后赞同地颔首,略过和敬,叮嘱永琮道:“路上小心些……到了府上,和阿桂将军还有老夫人她们问好,知道么?”
永琮响亮地应了。
待永琮和灵嘉走后,皇后嗔了和敬一眼,“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小姑娘都没你表情丰富。”
和敬笑嘻嘻的,“年轻不好吗?我永远是皇额娘的小姑娘。”
说罢,掏出荷包,拍在麻将桌上:“来,我就不信,今晚还能输……”
……
永琮送灵嘉出宫的时候,受了一顿热情款待,差些离不开英勇公府。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紧时机,凑在灵嘉耳畔,轻轻道:
“正月十五,赏花灯。”
灵嘉沐浴着长辈们慈爱的目光,脸红红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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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嘉出宫后,永琮的时间就被侄儿外甥们,还有兄弟们给瓜分了。
他们最近得了一个了不得的“神器”,是永琮趁着种田的空隙,去工部走了一趟,拉来几个手巧的工匠,把军营中广泛运用的喇叭状扩音器小小的改良了一番,制作而成的迷你扩音器。
它的长度和人的手掌一般,呈银灰色号角状,通道上窄下宽,威力极强,只要对准窄口说上几句话,声音就会加倍扩散,一不注意,旁边人甚至会出现耳鸣的症状。
几个孩童、少年如获至宝,大大夸奖了永琮一顿,这几天都玩疯了,他们一股脑地聚集在南三所永琮的院子里,轮流喊话,乐此不疲。
物以稀为贵,永琮虽然是迷你扩音器的主人,却只能在除夕之夜拥有一小会儿。
按照往例,除夕这天,乾清宫摆了家宴,还未上膳的时候,气氛便热闹无比。
孩子们一股脑地聚在永琮身边,渴望的眼神看向扩音器,等到太后入场,乾隆携手皇后坐在高座之时,他们飞快地回到了自家阿玛额娘身边,霎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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