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话,她把徐甜甜从地上提了起来,放在凳子上。
刘翠花有着一把好力气,提起一个三岁多的徐甜甜自然不在话下。
徐甜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回凳子上了。
她实在伤心得很,但是瞧见碗里头的稀粥,肚子又饿了,便忍不住拿起碗来喝粥。
这刚刚哭了一场,实在是对体力消耗太大,徐甜甜的食量反而变大,一小碗粥喝完后还能啃了半个窝窝头。
刘翠花看在眼里,心里就松了口气了。
在她看来,只要能吃得下饭,那天大的事都不算事。
吃完晚饭后,白大妮便让徐向南收拾碗筷去洗碗,徐向南也没多说什么,这些活计她都是做习惯的,老二和老三媳妇们都带着孩子回各自的房间里头去。
徐甜甜主动说要帮徐向南的忙,刘翠花本来不想让她去帮忙,但徐志强冲她使了个眼神,她便也没阻拦,由着她去了。
“向南姐。”徐甜甜撸起袖子,蹲到了徐向南旁边,她熟门熟路地拿起丝瓜瓤子洗碗,其实洗碗并不累,毕竟今晚的晚饭不过是玉米稀粥和窝窝头,大家伙把稀粥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瞧不见。
“甜甜,我不用你帮忙。你现在的病还没全好,还是去歇着吧。”徐向南很有做大姐的气质,她抢过徐甜甜手里的碗,道。
徐甜甜愣了下,她眼眶忍不住泛红,尽管她爹妈对她不好,但是这家里还是有很多人对她好,她向南姐,她爷奶都是对她好的人。
“向南姐,你让我帮你洗几个碗吧,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你。”徐甜甜说道。
“那你问就是了,这里也没几个碗,你就别动手了。”徐向南仰起脸来说道,她的模样长得有四五分像白大妮,性子却像是徐卫国,都是热心肠善良的人。
“我昏迷的时候,咱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甜甜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这句话来。
徐志强和刘翠花都对她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一句话带过,但徐甜甜想把事情彻底了解清楚,也好——让她对徐卫业他们死心。
徐向南看了徐甜甜一眼,脸上露出同情,她也不卖关子,直接把她听见的事情都说了出去。
很多人都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有些孩子早就什么都明白了,就好比徐向南,她知道为什么她妈喊她干活,不喊她哥徐向东,不就是因为她是个闺女,是个赔钱货?
徐甜甜在听见徐卫业为了刘翠花要给她治病竟然非要分家时,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但她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之前她哭是因为她对徐卫业和林芳还抱着期盼,但是现在,在得知这两人恨不得把她丢出去,死在外头,徐甜甜哪里还会有什么期盼,自然就哭不出来了。
“甜甜,你也别难过,你还有我们呢。”徐向南安慰道。
“谢谢向南姐。”徐甜甜感激地对徐向南说道。
她说完这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今天刘翠花塞给她的糖果塞到徐向南口袋里,然后朝徐志强他们的房间跑去。
徐向南连拒绝都没机会。
她捏着糖果,心里头一暖,她是真不明白徐卫业他们为什么不要这么乖巧的甜甜。
徐向南洗完碗,把碗拿进厨房后,朝徐卫国他们屋里头走去。
一进屋,白大妮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刚才和徐甜甜那小野种在外头说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过,少和徐甜甜往来吗?”
徐向南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说什么。
她脱了鞋子在炕上的另一边躺下。
白大妮瞧见闺女这模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到底也没对徐向南怎么样。
她转过头,正要和徐卫国说几句话的时候,眼睛就瞧见被子上趴着一只壁虎,白大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壁虎这种东西,她尖叫了一声,把被子猛地一掀,整个人往后躲,砰地一声撞到了墙壁上。
徐向东刚从茅厕里回来,一回来就瞧见他心爱的壁虎在地上爬,他连忙上前去把那只壁虎抓了起来。
“妈,你干什么把我壁虎丢下床,这壁虎可难抓了。”
白大妮又痛又恼怒,她呵斥道:“东子,我告诉你,这东西你给我拿出去,要是让我看见,回头不瞧我把你屁股打开花来。”
徐向东还是怕他妈的,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在炕上他的枕头旁找出个小罐子出来,把壁虎放了进去,拿到外头藏了起来。
白大妮后脑勺撞了墙,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脑门后就肿起来了。
徐向东这这不知死活地还在饭桌上嘲笑他妈的模样,脑门就挨了他妈一巴掌。
刘翠花等人也没多说什么,这徐向东嘴欠被打也是活该。
吃完了早饭后,该去下田挣工分的都纷纷拿着锄头出去了,老三媳妇白春桃因为要照顾儿子,便没有下田去,她简单地收拾了碗筷后,冲了冲水便当做碗筷都已经洗了。
白春桃心里暗暗得意,这家里的活可比地里头的活轻松多了,还不用日晒雨淋,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白春桃闻到了一股香味。
她循着香味走到了徐志强和刘翠花门口,就瞧见刘翠花正往碗里倒着热水,那碗里装着的是麦色的东西,她的眼睛顿时看直了,“妈,你在冲麦乳精呢?”
今年过年的时候,刘翠花从县城带来了一瓶麦乳精,那是她妹妹刘梅花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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