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
什么怪病?”
那人追问道。
殷九明则安静的吃着自己面前那碗面,仿佛一瞬间,这清汤寡水的面条真的是美味珍馐。
对于萧樱说什么,他似乎并不在意。
即不阻止,也不搭腔,任由萧樱自由发挥。
“人格分裂。”
这个新鲜名词终于也让殷九明有了两分兴趣,他放下筷子,心中对于自己竟然选择来这里吃面十分不满。
早知道味道这么差,倒不如选个路边摊呢。
“……
大意就像公子说的鬼上身。
只是这鬼也是他自己……
直白的说就是一个身体里,被塞进了两个魂魄。”
塞这个词实在太象形了。
根本不用萧樱过多解释,殷九明和那人便都明白了。
“能治”萧樱摇头,她偶尔客串个仵作已经觉得技多压人了,难道还能连郎中这活计也包揽了。
“如果真的是发病时伤人,倒也情有可原,可这不能就说这人无辜,毕竟这对那些姑娘不公,她们才是真的无辜至极。”
“可并非他所愿。”
“难道那些姑娘愿意去见阎王,这位公子,不能因为私心便区别对待……
人人平等。”
她又不知不觉间化身和平大使,真见鬼。
萧樱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把剧情继续下去了。
好在上场的不止她一个,殷公子接过了话头。
“虽然闻所未闻,不过阿樱说有病,那便有病。
可有病又如何?”
那人怔了怔,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其实不错了,至少现在殷九明已经能认可‘有病’二字了,总好过他先前一口咬定这人要被千刀万剐。
“我们谁也不会甘心先罢手。
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
又赌?
萧樱表示赌这个字让她十分敏感,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还欠殷九明一个赌约呢。
似乎是……
他提要求,只要无愧于心,她无有不应,真是一桩伤心的往事。
萧樱对于两人的赌约没有丁点兴趣,可她没兴趣,不表示便可以置身事外了。
“便由萧姑娘来做证。
我和你,分别去找阮擎,谁先找到,人便归谁。
如何?”
殷九明不置可否,只淡淡瞥了一眼那人,然后轻飘飘的说道。
“这里是抚阳。”
言下之意,这里可不是他的一言堂汶西镇。
“抚阳又如何,和我汶西同属太平郡。
难不成还要去王府问一问平王殿下?”
“……
你似乎忘了,我是殿下心腹。”
通常情况下,殷九明一句话,都能直切对方软肋。
那人果然气势微颓。
“好歹朋友一场,我也不求你高抬贵手了,只想和你打个赌,各凭本事罢了。”
那人说的可怜兮兮。
殷九明不为所动,甭说一个男人装可怜驳同情了。
便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殷公子同样脸不红眼不眨的拒绝。
在他的字典里,压根便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何况这人即不香也非玉,更别想让殷九明善念大发了。
“换个赌约,我们各凭本事,如果我先找到阮擎,人我同样交给你,你只要保证让他多活几天……
便是死,也死的痛快些。
至于阮一鸣,我便不能痛快交给你了,人被我藏起来了,你如果想要他,凭本事去找吧。
友情提示,只有一天,一天后,我有法子送走阮一鸣。”
这次殷九明没有摇头。
而是问道:
“赌注为何?”
“我若赢,烦劳你照抚他些。
你若赢,就当我今天没说过这番话。
另加上你想要的汶西左家的消息一定如数相告。”
这是萧樱第一次听到汶西左家这几个字。
当时心里没什么起伏。
只当殷九明是随口一问,毕竟这人是汶西镇人,对于汶西的事情自然知之甚详。
阮一鸣这个名字,便是出自这人之口。
也许这人做的便是贩卖消息的营生。
虽然这人周身气度无不透露着出手不错,可气度这东西,长年累月的,也不是积累不出的。
“好。
明天一早见分晓。”
两人击掌。
萧樱稀里糊涂的和殷九明一起去酒馆吃了碗面,面的味道如何她已经忘了。
脑中只有两人那清晰的击掌声。
出了酒馆,殷九明看起来倒十分镇定,情绪丝毫不紧张,仿佛刚才的赌约不过是儿戏。
可是萧樱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五哥,怎么抓阮擎?
怎么找阮一鸣?”
两个问题抛出来,似乎哪个问题都是无解难题。
最初她以为秦诗对阮擎十分重要,所以才想着拿秦诗当饵,约阮擎出来。
可是现在看来,对秦诗重要的是阮一鸣……
秦诗或许能说出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可一定要等到她确定阮一鸣安然无恙。
空口无凭,一个阮子鸣也只能让秦诗乱了方寸,还不能让她乖乖招供。
线索很多,可依旧如一团乱麻,她们要找的是株老树,可这些线索却像缠在老树上的乱藤,盘根错节的,理不出头绪来,将老树死死的缠绕其中,让他们明知道老树在眼前,却依旧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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