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如果真如诸位猜测。
正阳楼掌柜勾结阮姓之人,暗中杀害姑娘,只为了满足那些人某种嗜血的嗜好。
诸位想没想过,正阳楼那位朱姓掌柜胆子有多大?
此事一旦败露,砍头都是轻的,恐怕会被千刀万剐……
他的子子孙孙都会被世人唾弃。”
萧樱说到这里,眼神轻飘飘的扫过诸人。
“大家不觉得,这朱掌柜胆子大的敢捅破天了吗?”
萧樱语气很轻,一点也不严厉,哪怕说到千刀万剐,语调也是平稳的。
越是这样平淡的语气,越让人不由得深信。
如果萧樱撕心裂肺的喊叫,反倒会让人生厌。
刚才那两个和萧樱互动的书生模样的人,好似来了兴致。
他们觉得这案子审的别开生面,不似先前的死板,而且他们这些旁观者竟然也能参与其中。
有种自己参与审判的错觉。
“萧姑娘说的不错。
正阳楼再如何了不得,也不过是间酒楼。
朱掌柜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酒楼掌柜的。
他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胆敢收买凶徒,买凶杀人,只为了取悦客人……
这根本说不通啊。
其中必定另有内情。”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
那朱掌柜一定有所依仗……
可放眼整个抚阳镇,乃到太平郡,又有谁能给朱掌柜撑腰,让他藐视王法,草菅人命?
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萧樱:……
所以她只需要抛块砖,便有人替她引玉了。
可是有些奇怪啊,总接话的几个人怎么能对她的心思洞若观火,好像她想什么,希望他们说什么,他们都知道。
他们说的话,竟然都是萧樱心中所想之言。
“还能是谁?
咱们这抚阳镇,最大的便是缪县令。”
“这话说的不对,缪大人怕是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草菅人命啊。
足足十几条人命。
缪大人这些年来勤勤恳恳,大家有目共睹,可万不要胡乱猜忌,坏了大人官声。”
“我看得往大了说些……
咱们太平郡是平王殿下的属地,难不成……”
“你这话说的更没道理了。
殿下会纵容人在自己的地盘胡乱杀人。
这坏的可是殿下的名声……
我看啊,一定是……
另外几位。
你们听没听说,最近京城可不安生,那几位削尖了脑袋在争在夺。
会不会有人故意陷害殿下,这才在咱们抚阳弄出这样一场风波来。
消息传回京城,殿下一定落个监管不当之过。
到时候……
殿下怕是一刻也不能在京城立足了。”
这人话音落下,附和声明显小了。
这样的话题,有些危险了。
谁敢妄议国君,国事。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书生,似乎也反应过来,面露惧意,赶忙低下头,当起了缩头乌龟。
可萧樱要的,他已经替她说完了。
此时,萧樱能断定,这些人一定是受人指使……
若背后无人指使,他们怎敢将话题引向储位之争。
这人看似胆小,似乎是意气用事才吐出这番言论,可他说这番话时,语调清楚,声音宏亮,实在不像是话赶话才唐突开口的。
“这位公子真是见多识广……”
萧樱非但没有避开这个话题,反而帮着又添了把火。
呼啦……
虽然没有真的发出野火燎原的声音,可是所有人耳边似乎都响起了这样一道惊雷般的声响。
缪县令更是急白了脸。
眼下他若开口,怕要坏了萧樱的好事。
若不开口,由着萧樱胡乱攀咬下去,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缪县令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萧樱胆子这么大,竟然把矛头引向了……
引向了储位之争。
储位之争,历朝历代都是个大坑,涉足其中的,哪个也落不了好去。
数人中,选一人,助其事成。
失败的,丢的恐怕便是身家性命了。
这种事,缪县令是无论如何不想插手了。
别说插手了,他恨不得堵上耳朵。
不闻不听不问不说……
可他又不能在此时堵上萧樱的嘴。
他也只能惨白着一张脸,盼着萧樱别再说出更加惊骇世俗之言了。
可是萧樱会如他所愿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萧樱心中所想,压根就是不被这世界所容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她和殷九明有些相像,都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运用些非常手段。
就像此时,她这番……
“抛砖引玉”抛的便是这争权夺位的戏码,引的却是……
“诸位猜的不错。
那正阳楼幕后之人……
正是京中某种权贵公子。
那朱掌柜之所以敢这般胆大包天,便是笃定有人撑腰,而那撑腰之人……
天下谁人不知太平郡乃是王殿下的封地。
可偏偏有人在殿下的封地里生事。”
“萧姑娘,这里是大堂。
本官让你陈述案情,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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