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聂炫心中竟然是这样一个存在,聂炫整天冷冰冰的。
风二怔了怔,似乎有些犹豫。
“此时不说,过后恐怕便没有机会了。
萧樱这人看起来温和,可发起脾气来……
别说是,便是家公子也要惧怕三分呢。”
这话是栽赃,绝对是栽赃。
萧樱瞪了一眼聂炫,聂炫冰冷的唇角勾了勾,似乎笑了笑。
萧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最终也只能轻声一叹。
自己在这边牵挂越来越多了。
聂炫虽然不似殷九明那般,可是对萧樱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朋友……
罢了,谁让他是朋友呢,被她‘栽赃’几句便栽赃几句吧。
她心胸宽广,才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风二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萧樱面前,倒让萧樱惊了惊。
“这是做什么?
起来说话。”
“不。
姑娘便让属下跪着吧。
跪着,还能舒服些。”
萧樱缓缓抽回要拉风二起身的那只手。
风二似乎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他呆怔片刻,这才缓缓开了口。
“属下是十年前进王府的。
当时是公子出行,我那时候……
只有半口气了。
公子心善,收留了我……”
陷入回忆中的风二,脸上神情暗淡。
“公子问过我过往,我只说家里遭了难。
只活了我一个,那之后我便留在王府,最终成了风二。
风姓的护卫,除了我,都是自幼跟在公子身边的,只我一个外来的。
最初,有些艰难,大家不会欺负。
可也不会理会,诺大一个王府,我就像个活死人……”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殇痛
第二百三十章 殇痛风二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他似乎回到了最初进入王府的时候。
就像他说的,没人欺负他,大家不会因为他是新来的,是突然加入的而打他骂他。
其实如果有人打他骂他,或许还好些。
那种自己明明挤身人群,却依旧仿佛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其实比被打被骂还要难过些。
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后来和风大风三他们慢慢熟悉起来,他们告诉他。
他们这些当护卫的,每个人都有惨痛的过去。
初来时,因为怕不小心做什么或是说什么惹出一个人的伤心事,所以他们大多是不主动搭话的。
不是他们排斥他,而是最初,他压根不想融入风一他们中间。
当了一阵子独行侠,风二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能进王府已经是他的造化,他得对得起殿下对他的知遇之恩。
他努力学功夫,努力当个合格的护卫。
在王爷被发派来封地后,他更是毫不犹豫的卷了铺盖卷儿。
到了太平郡后,他的大名便叫风二了。
时间久了,他甚至忘记了以前的名字。
其实他的老家便在太平郡,这些事殿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风二并不清楚他们这些护卫的出身会不会被深究。
反正殿下从未开口问过他。
临动身前,他被分派来保护萧樱。
风二其实是有些抵触的,可后来发现,殿下染病,进了驿站后几乎足不出户,反倒是萧樱,整日奔走。
风二这才明白,原来跟在萧樱身边,有更多出门的机会,更多……
“当时是我错了,不是王府护卫排外,而是我压根没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
我觉得自己似乎随着亲人一起死在路边了,尸骨已经烂成了渣滓。
我感激殿下,感激殿下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这才让我认识风一他们,我才活的像个人。”
风二声音很沉重。
萧樱心中微凝。
自从见到风家几兄弟,几二便是最活泼的那个。
看起来毫无心事,只一门心思想当个好护卫。
谁知这样玩笑的脸孔下,竟然藏着这样沉重的事。
萧樱有种感觉,感觉风二即将出口的话,一定会让她大为惊讶的。
“我家姓李,家中原是汶西的,父亲做些小买卖糊口,母亲在家中相夫教子,也算是殷实之家。
可是……
秦家。
当时的秦老爷看似和善,实则心黑。
他们秦家想要扩充铺面,便不顾我父亲拒绝,愣生生将我家的铺面给强抢了。
我父亲散尽家财,却状告无门。
我母亲当时身怀有孕,因为气怒攻心,我最小的妹妹一落生便夭折了,我母亲因此病重……”
提起秦家,风二声音阴沉沉的。
“秦家当时家大势大,他若想打压我李家,易如反掌。
后来……
我父亲认识的所有人,亲戚,朋友,都不再理会我父亲。
到了最后,家中三餐不济,父亲想要卖苦力挣几个铜板,都没人敢用。
可是秦家……
秦家xiao jie来阮家玩一次,就要一队马车跟着。
身边婆子丫头几十人……
我父亲曾经跪在秦xiao jie的车前,求秦xiao jie开恩,求一求她的父亲,求他们网开一面,好歹给我们李家留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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