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吴氏的血脉高贵,不该被一个护卫之女所污。
我也是我母亲生下我后,早早离世的原因。
我父亲其实挺恨吴氏的族人,所以不顾几位族老的反对,愣是让我姓了谈,认了谈冲为兄长。”
“令尊倒是个性情中人。”
凤戈轻声叹道。
谈伍苏点点头。
“是,我父亲不太在乎礼教,也没什么尊卑的概念。
他总说,都落魄到进林子里当野人了,还讲什么血统,可笑至极。
我父亲在世时,吴氏族人还不敢有非份之想,我父亲性子很强势,谁敢背着他行事,他的砍刀便敢往谁的头上招呼吴峰的父亲当时屈居我父亲之下,虽然谁都能看出他并不甘心,可我父亲在,他不敢闹事。”
提起父亲,谈伍苏脸上神情是柔和的。
想来父亲在他心中是山一样的存在。
“后来我父亲进山打,再也没有回来我兄长带人去找,只找到了一件血衣。
那之后,吴家父子便开始不老实了。
正好遇到了殿下和姑娘,我兄长想着离开山林,过正常人的日子,或许能让吴氏一派老实几年。
可没想到,见到了外面的世界,反倒越发助长他们的野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
见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想着这些原本都该是自己的。
自然不会再满足简单的温饱。”
萧樱轻叹一声说道。
“是,姑娘说的不错。
吴家父子暗中联络四散在各地的吴氏旧人。
有些人并不想招惹这些事,有些人却兴高采烈,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
我若是知道吴氏父子这么快便会动手,一定不会离开抚阳。
有我在,多少能让吴氏父子顾忌几分族老们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由着吴氏父子胡闹的。
可我兄长让我离开了,因此得罪了族老,族老们转而支持吴氏父子。”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由几个老不羞暗中支持因而吴氏父子才敢揭竿而起的夺权事件。
谈冲在这个过程中被架空。
谈伍苏发现端倪,立马躲了起来,才能躲过吴氏父子的追捕。
想来如果落到吴氏父子手中,他们手中握着少主,做起事来会更加无所顾忌。
谈伍苏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相告。
甚至一些从兄长谈冲那听来的消息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萧樱和凤戈。
态度着实称得上知无不言。
最终,他有些迟疑的问道:
“殿下,姑娘。
我兄长是被迫的,能不能饶过他这一次?”
“你能不能脱身都难说,你还想着谈冲?”
凤戈冷声开口。
谈伍苏身子抖了抖。
他和萧樱更熟悉些,毕竟萧樱在抚阳时便一直跟在萧樱身边,那时候萧樱还只是个会验尸的普通姑娘。
至于凤戈他是殷九明时,谈伍苏还敢往前凑一凑,偶尔搭上几句话。
他恢复真正身份后,谈伍苏几乎不敢多看凤戈一眼了。
那种骨子里带着的威仪实在让谈伍苏有些胆颤。
说起来,如果吴氏不倒,他也算是金尊玉贵的身份,可是比起凤戈来,自己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虽然心惊胆颤,谈伍苏还是仗着胆子回道:
“我不怕,殿下尽管处置我,可我兄长这些年他太难了。
为了族人能吃饱饭简直要愁白了头发好容易才让族人有了立足之地,又闹出这一场祸事,还请殿下和姑娘保全我兄长,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他这是要替谈冲顶罪。
便是不提谋逆,只说这次的失子案。
做为罪魁祸首的吴峰和谈冲都难逃重罚。
不管是不是自愿的,谈冲确实出现在京城,确实负责看管被抓来的孩子。
“你这样子倒是有几分男子气概了。”
凤五殿下不冷不热的说道。
“我确是生性胆小,明明知道有些责任是自己的,可却不敢担,一股脑的推给兄长。
事到如今,我若再不站出来,还算男人吗?
殿下想知道什么,我毫不保留,如实相告殿下若想彻底捣毁这些年吴氏的布置,我可以去当饵。
只求殿下保全我兄长。”
“伍苏,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你确定你要做?”
萧樱一直沉默着,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可就像她说的,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难以回头了。
那些吴氏族人,对凤戈来说,自然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可对谈伍苏来说,那些是他的族人。
“阿樱,不可妇人之仁。”
凤戈出声警告。
凤戈理解萧樱对生命的看重。
可这里是皇权至上,对于乱臣贼子,自当诛之,凤戈不会手软。
“多谢姑娘担心,我明白。
可若是由着他们胡闹,会死更多的人,我吴氏一族,便真的要彻底覆灭了,趁着族里还有些老弱妇孺可以保全,此时不狠心,才会真的后悔。
殿下,我愿意助殿下平乱。”
“好。
我保谈冲不死。”
“谢过殿下。”
谈伍苏重重给凤戈磕了头,谢过凤戈不杀谈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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