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意的,臣或许并不在意。
这些年臣之所以奋力反抗,最初只是为了保命,我觉得自己每天都朝不保夕。
每天眼开眼睛便想自己小命休矣的感觉着实不太妙。
后来,我终于有了些权势。
终于不必再时时担心自己会丢了小命。
可我已经没法放下权势了。
陛下,我们这些年斗来斗去,其实没什么意思。
我没打算往上迈那一步。
高处不胜寒,当皇帝真的好吗?
陛下当了二十几年皇帝,各中滋味想必陛下最是清楚。
旱了涝了,户部伸手要银子。
闹匪患了,要银子。
闹虫灾了要银子陛下可睡过一天安稳觉?”
庚帝深深看了一眼云驰,缓缓摇头。
“没有,自从登基那天起,朕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便是梦里,都是百姓们叫嚣着朕是个昏君。”
“陛下当然如何得到皇位的,陛下自己心知肚明。
恐怕真有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一说。
陛下虽然坐了二十几年龙椅,可终究还是坐不稳。”
庚帝没有震怒,即便云驰所言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回想之事。
庚帝竟然也没有生气。
他只是重重一叹。
“你说的对,不是我的,勉强抢来也坐立难安,食不下寝不安。”
云驰似乎有些意外。
庚帝这些年屡次对他出手,他们两个血脉里虽然流着相同的血,可注定相看两厌。
云驰没想到,庚帝竟然会示弱。
是的,示弱。
此时庚帝的语气神态,无不在向云驰示弱。
云驰这人性子倨傲,遇强则强,庚帝突然玩这一出,倒让云驰有些意外。
“陛下放心,也不会是我的。”
“这皇位,最终会由谁来坐?”
庚帝回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龙椅,眼中带着几乎迷离之色。
也许人之将将死真的其言也善吧,他真的没有动怒,而且第一次像兄弟般和云驰仿佛闲话家常般开口说话。
“自然是有能之人。”
“朕那几个不孝子,哪个有能?”
那一天没有知道庚帝和云驰说了什么,一些朝臣等在宫外,生怕会出什么惊天的大事,云驰的身份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些年云驰为朝廷做了多少事,大家心里也都有杆秤。
忠于庚帝?
还是忠于朝廷?
有人会说庚帝难道和朝廷还要两分吗?
如今还真是这样的形势。
庚帝是皇帝,可代已经无法掌握整个朝廷了。
忠于庚帝,若是云驰有什么不轨之心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忠于朝廷总之,朝臣们翘首以盼,最终云驰出来时却和平常一样,脸上神情不见丝毫异色。
有熟悉的朝臣上前问案。
云驰只是矜持的笑笑,随后便上了轿子。
诸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
没和庚帝闹翻?
难道还上演了一出君臣一家亲?
诸人摇摇头,这才各回各家。
本以为会上演一出君臣绝裂大戏,不想雷声大雨点小,刚才看庚帝留云驰的样子,真的以为会上演全武行呢。
齐皇后的寝宫中。
萧樱悠悠转醒,抬眼便看到凤月心眼睛哭成了桃子。
“阿樱,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
哪里疼?”
萧樱摇摇头,上下打量凤月心。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萧樱不问还好,这一问这位月公主哭的更伤心了。
“阿樱,你怎么能这样!”
萧樱心中一沉,以为凤月心怪她上殿告凤晔。
可下一刻,她发现自己错怪这个傻姑娘了。
“我二皇兄太坏了,他怎么能那么欺负你!
你怎么和他硬碰硬。
你让人告诉我,告诉我母后都好过和二皇兄硬碰硬啊。
如今满朝武都知道你身患旧疾,传的可邪乎了还有人说你活不了多久的。
阿樱,你出了事为什么不找我?
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姐妹。”
凤月心自从知道萧樱拖着病体不顾一切上殿后,就一直在哭。
齐皇后劝不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任由凤月心留下等着萧樱醒来。
凤月心的想法很单纯,她觉得萧樱自己上大殿,虽然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式,可一定是因为凤晔欺人太甚。
阿樱多好的脾气!
如果不是凤晔行事太过,阿樱怎么会和凤晔一般见识。
既然是凤晔的错。
为什么萧樱要亲自上殿被朝臣们指指点点。
如今身染旧疾,病重卧床的消息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多少人有背后对萧樱说三道四,凤月心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可是又无能为力,所以她才会守着萧樱伤心落泪。
“是我错了,当时只感觉整个人都是冷的。
如果不亲自上殿,不亲口向陛下伸冤,我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变相迁怒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变相迁怒“你又胡言乱语,呸呸。
谁说你活不长了,你能长长久久的活着,我们说好当一辈子的姐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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