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到底,慧妃自幼对凤戈冷淡,不像母亲更像陌生人,是因为失宠而引发的。
慧妃把失宠归结为肚子里有了凤戈,以至庚帝嫌弃,再不露面。
“我不相信。
一定是因为凤戈,因为有了他,我不再是他眼中最美的女人”“生了凤戈后,娘娘应该很快调养回来了,娘娘如今看起来也很美,比德妃和贤妃都美,可是庚帝依旧对娘娘视若无睹。
难道二十余年了,娘娘不能复宠,都是因为凤戈?”
慧妃嘴唇颤了颤,却半晌无言。
她一直活在琉璃屋子里,一直不想出去,可是萧樱的话却像把锤子,把她的保护罩子敲了个四分五裂。
慧妃不能接受,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自然是因为他。
他不仅害我再难复宠,还害得殷家家破人亡!”
两道罪名打在凤戈身上,萧樱试图和慧妃讲理,可发现有人女人天生冥顽不灵。
她既然一门心思觉得凤戈害惨了她。
几十年被迫害妄想症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愈的。
萧樱也懒得多费唇舌。
“所以你给凤戈下毒?
你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离京前,你亲自奉上一杯温茶,凤戈从未那般高兴,觉得你对他还有几分骨肉之情。
可他没想到,这杯茶,却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不会真的要他小命的。”
她每年都会给他解药,而且这只是让他乖乖听话的小手段,他远在太平群,若是生了反骨,殷家手中没有依仗,如何制约他。
慧妃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何况当时是他不小心被人暗算,宫中上下谣言四起,连带她也被人指指点点,让她生了个小小年纪,便觊觎女色的登徒子。
慧妃大怒。
对凤戈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
“去年,他毒发数日,险些丧命。”
“他不是没死吗。
可是殷家,却毁在他手中。”
殷静影恨声道。
萧樱心冷了,她看向慧妃,明明是个美人,虽然冷了点,可美人有倨傲的资本。
可慧妃的美,已经让人觉得可怕了。
她竟然说的出不是没死吗。
这样冷心冷肺的话。
凤戈虽然没死,可毒发时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熬过来的。
他有多痛苦?
可慧妃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不是没死吗。
言下之意,人既然没死,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母亲,萧樱真是闻所未闻。
“我竟然和你费了这么多唇舌,真是蠢。
你虽是凤戈的生母,可在我眼中,你还不如是个陌生人,那样凤戈还能好过些。
我知道你的齐皇后联手诓我进宫。
你们就算把我弄进宫又能如何?
杀了我?
看来娘娘是很想杀我的,可是齐皇后绝对不会允许的。
我不能出事,我若出事,萧氏必定挥师南下。
我们萧氏可不像凤氏这般处事,我们萧家人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有失,凤氏等于和萧氏一族结怨。
见了我,又不能动手。
百爪挠心的,何苦!”
“长宁,你个小贱妇,真以为本宫不敢伤你?”
“你不敢。
你若伤了我,自己小命也难保。
你怕凤戈羽翼渐丰,总有一天脱离你的掌控,你对他下毒,你把解药给殷家。
说到底,不过是怕死二字。
你即胆小如鼠,又生性贪婪。
一旦庚帝驾崩,不管谁继位,你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便是报应”“你闭嘴。
来人,来人给我杀了她!”
没有应声,没有出现。
慧妃毕竟是个失宠多时的嫔妃。
刚才萧樱那一手,对宫人来说十分震撼,而且萧樱相信,齐皇后是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
果然,慧妃太高估自己了。
觉得银子能买来一切。
可忠诚这种东西,真的不是银子能买到的。
用银子买来的忠诚,随时会翻车。
自己的人久唤不到,慧妃如何不明白。
她只是不懂,平日那些人对她俯首帖耳,怎么突然间就全变了。
这下是真的急火攻心,慧妃猛然吐了一口血。
这口污血吐出,慧妃的神情倒显见的精神起来了。
萧樱轻哼,心道自己或许歪打正着,还真的救了慧妃的小命。
“别喊了,我说过了齐皇后绝对不会让我出事的。
你和齐皇后联手,让凤戈对你本就不多的母子之情更是消逝待尽。
凤戈很快会回京,庚帝的病也拖不了多久了。
太子角逐很快便会有结果,不管结果如何,都和你没关系。
哪怕凤戈胜出,你也绝不会登上太后宝座。”
“不。
凤戈是我亲生的儿子,他不能这么对我。
长宁,你和凤戈都不能这么对我。”
慧妃嘶吼道。
再美的人嘶吼起来那张脸也是狰狞的。
萧樱起身,觉得自己没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眼见着萧樱要走,慧妃真的急了。
她有种感觉,长宁这一走,殿门这一关,这辈子,她都休想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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