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搬出吴家,吴母说花前月下的需要避嫌。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萧樱没信用。
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何况救命大恩。
似乎萧樱不嫁给她儿子,便是个十恶不赦的歹人。
缪县令已经后悔请吴母进来了。
本来是想着小秀才和自家混账儿子混在一起,他照抚几分吴母也是情有可原。
谁承想这位盲眼婆子竟然是个不分轻重的。
竟然说当今皇后娘娘背信弃义,另投别人男人怀抱,对她儿子吴静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
这词一出,缪县令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就小秀才那样,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男人,哪个姑娘会中意?
人家萧樱有堂堂五殿下,在凤戈那张脸蛋的映衬下,恐怕世上女子谁也不会分出余光去看小秀才。
缪县令试图解释。
可是吴母不听,她让缪县令帮忙写封信。
信上吴母质问儿子,萧樱为什么会嫁给别人?
还让小秀才一定要讨回公道。
缪大人心道,当真无知者无惧啊。
那可是皇后娘娘就算没出嫁前,也是堂堂公主殿下。
你家儿子那幅小身板,能和人家扯上丁点干系啊?
缪大人劝不住,总不好对这么个瞎眼婆子动粗。
他道理讲不通,就差直接说小秀才配不上人家萧姑娘了。
在吴母眼中,自家儿子是最好的。
她根本不觉得儿子娶个公主有什么不妥。
反倒觉得是当今圣上不顾先来后到这认知委实让缪县令头大,他解释不通便暗中让小厮寻了缪夫人前来。
缪夫人的到来总算解救了缪县令。
缪夫人摆摆手,示意缪县令把人交给她。
这番眼神官司吴母自然是看不到的,她只知道县令有案子要审,换县令夫人和她说话。
对上女人,吴母似乎也觉得放松了些。
“夫人,不是我老婆子贪心,实在是我对萧姑娘有救命大恩,当初她也确实表示要嫁给我儿子,以报救命大恩。”
反正吴母心里就是这么认定的。
缪夫人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相信。
也许是吴母听错了,也许是吴母会错意了。
缪夫人一直知道那位殷公子和萧姑娘一直走的很近。
最后萧姑娘也是随着殷公子去了太平镇。
虽然事后她才知道殷公子就是五殿下。
可人家明明早早两情相悦,这里面有小秀才什么事啊?
“都说施恩不求报。
夫人当初做善事时,想必也没有奢望有什么回报?
怎么如今人家姑娘身份一变,夫人便觉得受了委屈呢?”
“她是公主,可是当初在我家时,却一个字未提。
她既然故意隐瞒,我过后找她清算有什么错?”
“我记得当初萧姑娘确是因为伤重失忆了,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又怎么如实相告。
如果她当时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觉得她还会屈尊降贵来县衙做那些杂事?
只为了每月赚二两银子?”
“即便她当初忘了,找回身份后,也该回报一二。”
“怎么回报?
嫁给令郎。
夫人可是太难为人家萧姑娘了。
萧姑娘和五殿下早在抚阳镇时便定了情。
何况当初真正救下萧姑娘的便是五殿下,夫人还记得在破庙里抱走萧姑娘,把她送到郎中那里的人吗?
那位便是五殿下。
严格说起来,萧姑娘最终嫁给五殿下,也算是报还他的救命大恩。”
吴母怔住。
“可是她在我家养的伤,并没有跟五殿下一起啊。”
“那时两人还不熟,以堂堂五殿下的身份,对一个身受重伤的小姑娘。
他能施救,便是对她另眼相看了。
到了令郎这里也是如此。
萧姑娘贵为公主,怎么可能下嫁令郎?
何况令郎并非优秀到人人称赞。
令郎如今有这样一番境遇,已经算是极难得了。
夫人心中不可生出太多贪念。
不是你的,心中万不能惦记。
有时候,富贵可并非全是福气。
夫人可知萧姑娘寻回身份后为何不送些银两来感激夫人?
萧姑娘不是不想送,而是不能送。
若是左邻右舍都知道夫人藏了笔银子,试问夫人,有没有人为此铤而走险?
夫人的安危恐怕都不能保证了。
所以萧姑娘才没有送银子珍宝。
萧姑娘是个心善的。
她的回报是免了抚阳镇三年的赋税。
我们太平郡的百姓日子最是难过。
不是因为我们懒,而是我们运气不好,耕种的土地有限,而且都不是肥田。
所以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夫人才练得这么一身精打细算的本事。
如今圣上下旨,免了太平郡百姓三年赋税。
我们太平郡的百姓终于能休养生息了。
三年后,日子过的定然比如今好上一倍。
所以萧姑娘是个知恩图报的。
她并非报还夫人一家,而是把恩报给了整个太平郡的百姓。”
缪夫人语带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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