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萧樱不会猜忌,她活的坦率,活的真实。
不像他们,总要疑神疑鬼。
其中尤其是秦征为最,他这些年寄人篱下,每次头疼脑热便是秦夫人派了郎中来,他也不敢去喝郎中开的药。
因为小时候曾经几次郎中的药让他病上加病。
他不怀疑秦夫人害他,可是秦家绝对有人想要害他。
至于凤戈和云驰,也都在这上面吃过亏。
娄柏昀虽然没吃过亏,可是他本性多疑。
就算是萧樱信任的石御医,他也做不到全然相信。
这么一说,好像萧樱确实是不二之选。
“主子,若是三日内找不到石和”秦征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凤戈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吓人。
他惨白着一张脸,唇角却缓缓勾了起来。
“三日!
不,我没打算等三日。”
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小姑娘昏睡三日。
少吃一顿饭他都会心疼。
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孩子的事情凤戈没有开口,如果他说了,屋中诸人看到石和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将他碎尸万段。
他不是心疼石和,只是这个孩子他还没有决定是舍还是留。
“凤戈,你不要胡闹。”
云驰似乎猜到了凤戈想要做什么。
他脸色猛的大变。
凤戈为了萧樱恐怕没有他不敢做,不能做的事。
可如今他身份毕竟不同。
那个石和选择在此时发难,本身就是个陷阱。
云驰也赞同石和的身份多半是受害者。
可是这些年他藏身御医院,绝对不单单受害者一个身份。
他选择出手的时机。
他这些年所忍的常人所不能忍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石和可能只是一枚棋子。
如今正是流言四起之时,他们不管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若是凤戈一个意气用事云驰只是想了想,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些年和庚帝斗智斗勇,数次险象环生,也没像此时这般恐惧过。
“皇叔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时你脑子中除了长宁,还能装下什么?
若是让你用这整个天下来换长宁的性命,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深情固然不是错,可是你是皇帝啊,一个皇帝不能如此意气用事。”
“如果真的能用天下保阿樱平安无事,对我来说倒是件容易的事。
皇叔,我说过的我当初争位便是为了保阿樱周全。
只有我当了皇帝,世上才无人再敢欺她。
如果为了顾全这个皇位,而将阿樱置于险境?
我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云驰想骂凤戈浑蛋。
天下和一个女人,他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选了女人。
可是这不正是凤戈与众不同之处。
他看似薄情,实情重情。
这孩子虽是皇子,可从小到大受到了太多不公的待遇。
他所有的亲人几乎都背叛了他。
只有一个长宁,他只有一个长宁啊。
这么一想,云驰又觉得自己要求太过份了。
为了保全皇室名声,而顾长宁于不顾这事情他也做不出。
罢了,事已至此,最糟糕也不过是庚帝二十年旧案大白于天下至于百姓们如何评说?
凤氏何去何从庚帝二十年旧案就像个烂疮。
捂来捂去非但不会让伤口痊愈,反而会让伤口化脓。
倒不如一刀切之也许,这倒是个机会。
一个被逼出来的,不得不为的机会。
“也罢。
我们几个便舍命陪君子了。
长宁那丫头若是有个万一,别说是你,便是我们也不敢去想。”
“臣附议。
事已至此,既然对方要的报仇并非罪魁祸首身死。
那我们便满足他。
他想要当年真相大白于天下,我们便将真相公诸于世。
至于结果?
我相信事情都有两面性,有褒的便有贬。
会有人骂先帝不仁,也会有人说今圣英明。
若是真的因此以至天下动荡倒也是个拨乱反正的机会。”
娄柏昀想了想开口道。
秦征缓缓点头。
“娄相说的有理。
反正最坏不过如此了。
相比之下,属下觉得娘娘性命更重要些。”
其实并不是多难的选择题,只要选出那个心中更重要的,舍去次要的,便能破解。
在屋中诸人心中,长宁显然是最重要的。
便是云驰心系朝堂。
其实心中那杆天平也是往长宁身上偏斜的。
凤戈定定打量诸人,随后一锤定音。
“明天晌午前,朕会发一道罪己诏的折了,上面会将庚帝二十年旧案述说清楚。
公过是非,由天下百姓去评说吧。”
做为皇帝,诏告天下自己有罪,这是何等的气度和胸襟。
几人望着面前年轻的帝王。
心神皆有些恍惚。
这样的人,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追随。
信念坚定,永远不会摇摆不定。
心中有目标,便会为此而努力前行。
便是遇到挫折,也能从容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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