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睁只眼睛闭只眼睛,日子过的才舒坦。
和皇帝唱对台戏,不是找死吗?
如今这位新皇帝,龙椅没坐几天,事情倒做了不少。
庚帝最倚重的谢相下了大狱,如今又开始和先帝算秋后的帐。
莫不是疯了吧!
站了一天,平日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们大多数都腰酸腿疼。
一边捂着老腰,一边和身边的同僚小声说话。
“张大人啊。
你什么时候回乡下?”
“我回家就写请辞的折子。
我这老寒腿越发的厉害了,今天又站了一天,迈一步就疼的钻心。
我得告老还乡了。
李大人你呢?
听说令公子这生意越做越大了,你不如回家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是啊。
以前还觉得臭小子一门心思往生意场上奔,觉得他没出息,如今看来银子才最实在啊。
我回家也写折子,我这身子骨也越发的不中用了。
还是早些退了早家抱孙子吧。”
几乎所有人聊天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他们不看好凤戈。
他们其实从没看好过凤戈,只是得过且过罢了。
在庚帝时得过且过,到了凤戈这一任,依旧得过且过。
眼看着‘且过’不了,便想着抽身而退了。
至少能保全一家老小。
若是继续每天三个饱一个倒的混日子,没准哪天小命都丢了。
权势什么的虽然是好东西,可也得有命享用啊。
云驰粗粗听了几耳朵,心道以后早朝应该会很空,他再不用扯着嗓子说话了,简直心神俱爽啊。
都是些混吃等死的。
还觉得自己是国之栋梁,每天倚老卖老,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可惜这其中没有宗人府那几个老东西。
如果他们一起辞官回家抱娃娃该是何等幸事。
娄柏昀毕竟年轻几岁。
不如云驰心稳。
“……
若是京中官员十去七八。
会不会有麻烦?”
“有什么麻烦?
我看离了他们,麻烦更少。”
娄相心道虽然事情确是这么个道理,可好歹也该有点同僚爱啊。
多少该提醒几句吧。
“话不能这么说,怎么也是同殿为臣。”
“你难道还舍不得他们?”
娄柏昀摇头。
他一年到头的告假,和这些人还真的不熟。
“既然没有不舍,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看这京城的官场,早就该肃清一番了。”
云驰觉得这是好事。
既然要动,就动个彻底。
这些个脑满肠肥的达官显贵们,真以为凤氏皇朝离开他们便会分崩离析。
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年轻的凤帝是如何中兴这个天下的。
“时候差不多了吧。
等到他们回家,或许有人就会改变主意了。”
“……
真遗憾。
凤戈那小子心软,要我说就不该强留他们一天。”
云驰唏嘘。
娄柏昀假装听不到。
凤戈那小子如今可是皇帝。
唔,这么直呼皇帝名讳,还加了那小子,真的好吗?
“浑小子,不回去陪他的阿樱,在这里和这帮老东西混了一天,也不怕眼睛疼。”
行吧。
那小子原来还算是尊称。
谁说凤戈不着急回去陪萧樱?
他急的很。
可是阿樱说过,有些事情不可一蹴而就。
若是做的太绝,就会少了很多乐趣呢。
留几个,以后慢慢折磨。
回到了樱歌院,萧樱依旧沉沉睡着。
丁香眼睛泛红,将参汤递给凤戈。
然后抹着眼泪退了下去。
凤戈将参汤含入自己口中,然后低头覆上萧樱的唇。
一点点,一丝丝,凤戈耐心无比,一口参汤,足足喂了小半柱香的功夫。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参汤没有浸出来。
凤戈仰头,喝下第二口参汤……
京郊。
一个农家小院,院里两个穿着开档裤的孩子在追逐着,女人一边吆喝孩子小心摔跤,一边从灶房端出晚饭。
庄户人家,晚饭简单的很。
几张玉米面饼子,一盆稀饭,一小叠咸菜。
这时候正屋有个男人挑了帘子出来。
这人生的面相很是中正,只是皮肤比起庄户人家稍显白晰了些。
女人将饭菜放到院中矮桌上,赶忙给男人打水洗手。
“不是头疼吗?
怎么出来了?
吹了风头疼症又重了怎么办?”
“我也算是粗通医术,一个小小的头痛还不至于束手无策。
不妨事的,让孩子们过来吃饭吧。”
女人有些忧心的点点头。
给男人摆好碗筷,这才扬声吆喝道。
“大毛,花儿,来吃饭。”
两个孩子玩的正起劲,并不理会母亲的呼唤。
男人眉头微蹙,最终眼不见心不烦的抓起筷子。
没什么食欲,可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将饼子塞进口中。
既然决定当个庄稼汉,就要从头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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