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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是一起长大的,既然没有割袍断义,我何必赶尽杀绝。”乔陌叹了一口气,“万事万物,都有转圜的余地。”
    蝶言不语,伸出手握住她的。
    “如果云纨真的有一天会叛主,不用你说,我都会亲自去皖城。”蝶言声音坚实有力,一字一句落在乔陌的心上。
    愿得一心
    六郡最终渐渐平定下来,内部尚算安稳。孙策早些年的东征西讨,就像是庖厨辛辛苦苦做出一道菜来还未及品尝,便撒手人寰。当这道菜到了孙权手上,他自然是要好好品尝的。
    江东境内再无大型战事,偶有山贼扰民,但都已无伤大雅。孙权旨在休养生息,是以没有特意编排军队正式讨伐,就让各地长官自行解决。
    “近来一切可好?”孙权侧头唤乔陌进来随侍。
    “一切安稳。”
    “那你呢?”孙权纯粹是问得假公济私。
    “属下自是一切都好。”乔陌答得公事公办。
    “暖玉来到吴县后,都待在何处?”
    “不知主公作何打算,现下留在在水一方之中,等候主公差遣。”
    “孤打算在吴县设立一座宾馆,延揽四方之才,你看如何?”
    “有如燕昭王的黄金台,定能为主公延揽四方贤士。”乔陌作贺喜状。
    孙权不置可否地笑笑,“不瞒你,已然在城中建起来了,孤想着暖玉无事,想让她在其中效力。”
    “暖玉曾在皖城做过清倌,万一叫人知道了,终究是不太好。”乔陌不太赞成,忽然灵光一闪,“不若让她去打理云水观,属下近来忙碌,不能打理。”
    “尼姑庵?”孙权着实吃惊,不过一般来说尼姑里面的□□倒也真不少。未免不是一个好去处。“倒也可以,那这宾馆,何人打理为妙?”
    “主公不若设立专员,不必在暗卫里抽人。”乔陌小心翼翼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宾馆一设,便是为主公拢聚各方人才幕僚,暗卫插手进去着实不妙。
    “你不希望暗卫插手此事?”孙权了然道。
    “暗卫之中,向来女子居多,若是要一女子去做这管家,怕是两败俱伤。”乔陌也知道自己词语用得不恰当,但一时情急,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来。
    左不过就是男子不会将女子当回事,说不定还会在背后议论纷纷,流言蜚语。
    孙权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又沉思好一会,才想出一名人选。
    “鲁肃,如何?”
    “属下不甚熟悉,主公觉得合适,便不会错吧。”乔陌答得毕恭毕敬,她同鲁肃哪会有交际。不过上次孙权与他合榻夜饮之时见过一面,此后便再无交际。
    孙权起身对乔陌说,“马上便是新春佳节,新年将至。走,孤带你去玩玩。”说罢,他勾手搂过她的脖颈。
    一如当初在皖城一样。
    “今儿小爷也带你去吴县逍遥逍遥。”
    孙权待出了府,才放下勾住乔陌的手肘,“我可警告你,等会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师叔又会说教一番,届时定要将你推出去顶罪。”
    乔陌揉揉被他压得生疼的肩膀,抱怨道:“知道了知道了,都走角门了,属下自然明白。”
    孙权此番出巡,就是想去金鸣坊听听戏。乔陌以前对金鸣坊交口称赞,他想着定然是不错的。
    “可巧了,今日正有新戏上,是前些日子云纨来信说的一个故事。”乔陌领着孙权到了二楼边上,为了避免叨扰,让小厮放下卷帘流苏。
    “位置偏了些,但不算惹眼。”乔陌亲自添茶,一一试过案上吃食。
    “你方才说云纨来信,可是说了个什么故事?”孙权见茶点无恙,遂自己取了一块来吃。
    “庐江郡内有一对夫妻,男的叫焦仲卿,女的叫刘兰芝。便是讲的他俩被生生拆散的悲凉故事。”乔陌也吃喝起来,“现下就同公子说了,等会还看什么?”
    孙权懒得与她争执,静下心来看戏。
    今日演的是最后一场,刘兰芝被迫嫁人,焦仲卿与她双双殉情的场景。
    楼内灯火昏暗,像是在渲染隐隐甸甸的天色。刘兰芝依依不舍地换上了新嫁衣,被人簇拥着向前走去。
    面带泪痕,我见犹怜。
    刘兰芝回头,眷恋地看着她的娘家,慢慢踱步向前,突然跪下朝天哭诉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为何你又要如此对我!”
    “兰芝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岁幸得嫁为焦妇,本以为可以相知相伴,真真做到白首不离,可无奈大人驱赶,将兰芝逐回家内。如今又要嫁作他人,上邪!你叫兰芝如何甘心!”刘兰芝说着,从袖中抽出匕首,她的眼神就像是被匕首吸走,整个人的精神都在那上面。
    “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兰芝拔出匕首,毫不怜惜地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腔。
    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刘兰芝的上半身也抽搐着。楼内灯火灭掉。一旁的人赶紧上前将刘兰芝搬下来。
    “本来这新娘子是溺水而亡,可叹金鸣坊没有这么大的水池,就改成了自尽。”乔陌低声对着孙权耳语。
    “唔。”孙权看得目不转睛,随意出声应和道。
    待大堂再被照亮之时,已然是换了一个场景了。看陈设,应该是在焦仲卿的家中。焦仲卿看着窗外,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好不凄凉。遂喃喃自语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语罢,痴痴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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