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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将鸟架置在书桌上,倒了杯茶水备在旁边,免得大帝渴了跑去啄她的墨盘。
上书房里各宫各殿的皇亲皇嗣们都到齐了,在各自位置稀松疏散地聊着天。
十一从书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本书,封面不同于当今大多的蓝皮书,上头绘制了生动唯美的男女,玉冠华服,比宫廷画师们的技艺还要厉害。就连标题也是用了不曾见过的花式字体,题着“吻安,我的太子殿下”。
光看封面,她就忍不住叹上一句:哇——好一本绝世妙书!
爱抚了两下封皮,郑重地翻开扉页,虽然这个动作从昨日买来到现在她已经重复了七十八次,但每每看到上头题着的“巨无霸”三字签名,还是没忍住激动地咬住了拳头。
太太不愧是太太,就连名字都这般威风!
边上的小太子刚把前日的功课一一拿到课桌上平整放好,就看到皇姐一脸热泪盈眶地抱着本书振振有词,没忍住好奇地凑过去脑袋:“皇姐,你在看什么呢?”
十一揩揩眼角不存在的感动泪水,正准备给弟弟宏伟歌颂一番,只听门口一片混乱,原本还在外头玩耍的两位哥哥已经仓皇跑进,顺带跟弟弟妹妹们传话提醒:“殿下来了。”
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可怕暗号,书堂里顿时噤声,所有人都迅速收敛端正坐好。
十一飞快把弟弟推回他自己的软垫,然后将小说本塞进书袋掩得严严实实,两只手臂上下交叠地搭在桌上,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摄政王走进书堂,入目的就是小太子四仰八叉摔在自己软垫上的情景。
小太子:“……”
不,皇叔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摄政王视线凉凉,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种浑然天成的贵胄威严。
小太子一秒都不敢多加对视,忙不迭地爬起俯首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轻喘一下,颇有种卑微到尘埃里的感觉。
摄政王拾步到了自己的案台后,随意捻了捻案上的书卷,不紧不慢,接着没由来地出声道了句:“听狄远说今晨的御道非常热闹。”
狄远是御林军的副指挥使,平日有事没事就爱带着一纵小队在皇宫大道上瞎转悠。
虽然没明确指向什么,但在座的皇子们不谋而合地将目光齐刷刷转移到十一身上。十一是皇城里唯一的皇女,所有哥哥弟弟们都很宝贝她,所以大家只是看着,并没有举报她。
感受到身后落下无数目光的十一表示内心有些崩溃:“……”
见底下没声音,摄政王也不急,慢悠悠地踱了两步:“老规矩,第一个承认的人免罚。”
小太子听言蹭地站了起来,并规规矩矩冲人俯首行了个大礼,文绉绉道:“皇叔,孤知错了。”
父皇跟他说过,老子都可以不尊敬,但一定不能不尊敬小皇叔,所以他向小皇叔献上了他伟大而笔直的腰杆。
被人抢先一步的十一暗暗咬牙,好你个小十六,我看错你了!
摄政王眉梢轻扯,面上似笑非笑:“错哪了?”
小太子恭恭敬敬:“孤错在不应该跟皇姐抢。”
底下一片凝噎:“……”
十一嘴角抽了抽,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摄政王好笑,不动声色道:“坐。”
小太子舒了口气,将衣摆顺好坐下。
没等人安稳几秒,摄政王又冷不丁地道:“姜水。”
十一闭了闭眼,心知大难临头,没敢多做挣扎,乖乖站起身来:“到。”
“本王昨日给你布置的课业是不是太少了。”尾腔疏散慵懒上扬,却有种莫名的威压惹得人心头一跳。
十一赶忙:“够了够了。”
摄政王却像是装聋没听见似的,慢悠悠“噢”了一声,叹道:“真少了啊,那本王再给你找点活做做,不如午后同狄远一起绕着皇城巡逻吧。”
十一小脸顿时一垮,拖长了调道:“皇叔——”
摄政王对她的撒娇耍赖恍若未闻,不急不缓地来到她的案前,眼睑低垂,像是现下才看到她案上的白鸟。
他抬手弹了弹白鸽的脑门,没轻没重,大帝猝不及防,竟直接被他弹着踉跄地摔下了金属架,傻扑了两下翅膀,这才又飞回鸟架上站好,不过这回站在了角落,离摄政王远了些。
他冷嘲:“哪来的笨鸟,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学堂上不能带宠物。”
十一心疼极了,却碍着皇叔在面前不敢乱动:“大帝才不是宠物,他是我姜水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摄政王冷哼一声:“你倒不如先问问你其他哥哥弟弟愿不愿意认它做亲戚。”
说着拂开衣袖,径直对守在屋檐上的暗卫道:“清风,将这鸟带出去。”
十一不依,还想再争辩些什么,小太子一把攥住皇姐的衣摆,郑重其事地小声劝道:“皇姐,大丈夫能屈能伸,十年后仍是一条好汉!”
以为小声就听不见的摄政王脚步微不可见地一顿,感觉智商被侮辱地按按额心,什么也没说,往自己的软榻走去。
领了命的清风如其名般的飘进,冲小公主拱了拱手,提起鸟架,再次如风般地飘了出去。
摄政王在软榻上坐下:“姜水课后记得到狄远那报道。其他人把书翻到上回学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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