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惠敏福晋痛不欲生的样子,几个孩子凄楚可怜,博格的欠意就更深了,低着头含着泪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救下阿布泰,是我没看好他,是我没用,对不起,对不起......”
惠敏福晋突然停止了哀哭,两眼直直的瞪着博格,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半响才冷冷的说到:“博格郡王,阿布泰的好兄弟,为什么你让阿布泰一人去追敌?为什么在他遭围困时你不去救他?他舍命救了你那么多次,为什么你就不能救他一次?你怎么就允许他就这样死了?为什么?你们说好了要一起出征,一起凯旋,为什么回来的却只有你博格郡王?”惠敏福晋越说越激动。
“郡王,你已经是郡王了......好好好!阿布泰浴血奋战为国捐躯,而你呢?功成名就。”她“突”的拉起还跪在地上哭泣的德煊指着博格恨恨的说道:“孩子,你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伪君子,就是他见死不救,贪功据为己有,就是他害死了你的阿玛,我要你记住他,记住他!”
听着惠敏福晋的声声控诉,博格唯有摇头流泪无言可答,无话可辩,确实是自己有愧于阿布泰,没能救得了阿布泰那是他终身的遗憾啊!可是从他们眼中,特别是德煊的眼中,他看到了那么深的恨意,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背后生起一股股的寒意。他在心里喊着:“不,孩子,不是这样的。”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章 指婚(一)
十年后。
德煊急步往御书房走去。他是昨儿个才从西北边陲回来。这些年来他一直出征在边关,立下了赫赫战功,他的勇敢、机智令敌人闻风丧胆。成为满清第一勇士一直是阿玛的心愿,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努力的目标,为此他付出了超出常人十倍的努力,勤习武艺、钻研兵法、奋勇杀敌,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如今西北边陲战事已停,奉旨回京,昨儿个夜里刚到,今天一早皇上就命桂公公传旨御书房进见。
“德煊贝勒进见”小太监细着嗓子通传。
过了片刻,只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宣”。
德煊这才走进御书房,只见皇上端坐龙椅之上,面带笑容,一旁还有几位王公大臣垂手而立。又见到他了......那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特别的神情,很快又恢复如常。
“臣德煊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这丝异样的神情,旁人也许很难察觉,但博格,荣安亲王已经领会,这么多年了,德煊还是恨他。自从十年前送阿布泰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再见到惠敏福晋......他多么想好好照顾他们,特别是对德煊,对他的欣赏与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儿子景颐,可是每次去拜访,都是被拒之门外......后来难得在朝上碰到德煊和德礽,他们要么形同陌路,要不就用恨恨的眼神瞪着他,想到这,博格不禁一阵伤心、气馁。
“起来吧!德煊此次可是又立大功了,朕一定要好好奖赏你。”皇上对这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贝勒是深有好感,文武兼备、智勇双全,特别欣赏的是他的那份坚毅与果敢,确实是大清国难得一见的人才。
德煊起身一揖:“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份,臣不敢邀赏。”
“这几年来你为大清东征西战,立下赫赫战功,朕理应论功行赏,众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纷纷附和,“理应有赏,理应有赏,德煊贝勒不必过谦。”
皇上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德煊,朕特赐你巴图鲁称号,赏黄马褂一件,再封你为定安郡王。”
皇上的厚赐让德煊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谢恩:“谢皇上!”
皇上哈哈一笑又说道:“你阿玛阿布泰为国捐躯以后,你额娘带着你们也不容易,难为她把你和德礽都教养的这么出色,朕也特封你额娘为贞顺夫人,以慰她多年的辛劳。”
德煊更是感激不已:“臣替额娘叩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自从阿玛去世,额娘就再也没有笑过,常常暗自垂泪,可额娘生性要强,所以对自己和德礽的要求也更为严厉,常常告诫他们要争气,不可辱没了你阿玛的威名,如今得皇上厚赐,额娘心里也可宽慰些了。
荣安亲王此时也是泪盈与眶,心道:“阿布泰大哥,看到德煊这么有出息,您九泉之下有知也该高兴了!”
皇上思虑了片刻又道:“今天朕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时,皇太后也说了,德煊早已到了指婚的年龄,只是长年征战在外都给耽搁了,这一次定要给德煊指一门好亲事。”皇上拿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荣安亲王。
博格心里“咯噔”一下,难不安成太后的意思是......
果真皇上就点到了他:“荣安亲王!”
博格急忙出列:“臣在”
“听太后说,你和阿布泰是世交?”皇上问道
“回皇上,确实如此,阿布泰是臣的好兄弟。”博格低着头回答,但他仍能感觉到有两道冷冷的目光射来。
皇上似乎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便道:“朕也听说你们两家有些误会,太后的意思是将荣安亲王的二格格雨梦指婚给德煊,希望你们两家能借此机会冰释前嫌,重修旧好,荣安亲王,你意下如何?”
虽然早已猜到太后此意,可此时听到皇上真的把雨梦指给德煊,博格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震动。想起阿布泰在世时就和他说过:你的雨梦将来就嫁给我的德煊,咱们还可以做亲家。阿布泰爽朗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可阿布泰死了,他以为这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这会是让惠敏原谅他,让孩子们重新接纳他的一个转机吗......那怕是再渺茫的希望,只要有那么一点儿希望,他都愿意去尝试的,是的,他愿意,一百个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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