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梁悠在书店里翻着书,看到用得上的就先买下来再说,免得回去后想用又找不到,非要把她肠子悔青了不可。
“诶,这本书……”梁悠拿起一本雕塑画册,这本书引起她注意的不是别的,而是上面作者的名字——陶然。
怀着对在书店看到认识人作品的好奇心,梁悠翻开了画册。后面帮她搬书的岳青松还以为是梁悠打算买的,跟过来打算接过她手里的画册,结果正好看到梁悠翻到的那一页,上面并非是雕刻而是一幅水彩画,画的正是梁悠。
梁悠侧过头看向岳青松,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岳青松将书翻到封面,看到上面作者的名字。
“这本不能买。”
“啊,不买不买的。”梁悠将书放了回去,解释道:“我就是看到作者是认识的人好奇拿起来翻了两页。”
岳青松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衡量她话里的可信度。
“你看啊,其实我们就认识了几个月。在敦煌也不是一个部门的,没说过几句话。他现在恐怕早就结婚生子了,画一幅长得跟我很像的油彩画……那只能说我长相比较完美,符合艺术家对美的追求。”梁悠拉着岳青松的袖子晃了晃,“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岳青松看了看梁悠的脸,“这倒也是。”
梁悠听他这么说,摸了摸自己的脸,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就咱俩这个长相,生孩子绝对是为国家做贡献。你说是不是啊?”
岳青松笑了笑,没有答话。
梁悠有些摸不到头脑,她前几天说想要生小孩子,可是岳青松一直没有回复,像是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
梁悠听完梁家颖的话对这件事热情正高呢,明示暗示的岳青松都有些不接招,弄得她有些迷茫,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咱们去二楼看看吧,”梁悠拉着岳青松的手,打算先带他离开这个危险地带。
随着近几年的敦煌文化艺术展和越来越多的有关敦煌的书籍画册的出版,敦煌文化也算是引起一阵小风潮,就连书店里都专门开辟了敦煌相关的区域。
梁悠拉着岳青松走过去,指着自己的书,骄傲的拍着胸口,“你看这个,是我写的诶。”
除了修复报告以外,和梁悠相关的还有她和向瑾一起完成出版的关于壁画分期排年研究的书籍。两本书如今正摆在一起,放在专区显眼的位置上。
岳青松看她得意的小模样,配合的冲她比了比大拇指。
除了研究所编辑组编辑出版发行的图书外,在敦煌专区里还有一本叫做《我与敦煌石窟七八十事》的图书,是梁悠没见过的,并非由研究所出版发行的。
梁悠本以为是在研究所工作过的前辈写的,拿起书看到上面写着的作者的名字,全无印象。翻开书,只看了不到十页她就发现了七八处与现实有出入的地方。
再翻回前面的作者介绍,作者自称是一名旅行画家,曾先后十多次去敦煌临摹过石窟中的壁画,对敦煌壁画及佛像都有很深的研究和自己独到的见解。
梁悠又随手往后翻了几页,越看越无语。“什么啊……”
“怎么了?”岳青松过来好奇的问道。
“你看看这个,这个人号称自己最后一次去敦煌是七二年,可是我当时已经在研究所了,根本就没有见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还有这个……”梁悠又往前翻了几页,给岳青松指了指。“他竟然还说借住在研究所的时候,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找他收饭钱和住宿费,索要金额比市区旅店的费用还要高,真的死气人了!平时有什么探险家旅行家过去,研究所那次不是免费供他们吃住,有时候还要跟部队的人一起去沙漠里搜救,这个人去都不一定去过敦煌就在这里胡说。”
岳青松摸了摸梁悠气鼓鼓的小脸,轻声哄道:“别跟这种人生气了,你都知道他是胡说了,自然说的就都是假话。”
梁悠何尝不知道这人书里写的没几句真话,他七二年的时候明明没去敦煌还谎称自己去了,那他其他的话也没什么可信度了。这种人的行为放在后世就叫蹭热度!看到最近敦煌热度高了,便开始把自己和敦煌绑在一起,为自己营销。
再说这位画家所谓的临摹作品,有好几幅梁悠看着眼熟的,分明是研究所美术组的人临摹过得。
倒不是说这个人直接把别人临摹的拿过来说是自己的,可结合他没去过敦煌这个事实,梁悠又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人临摹的不是壁画,而是临摹了其他人的临摹作品。
“让我看看是哪个出版社的,怎么能审核这么不严格。”梁悠翻到封面记下了出版社的名字和联系电话,打算回到研究所一定要跟季所长反应这件事情。这个人蹭热度就算了,还踩真正在敦煌做事的人,拔高自己的形象,这她绝不能忍。
梁悠随便翻了几页,就看到他除了编造了收费的事情,还说研究所的人粗暴对待文物,后面对他看到研究所工作人员的举动后是如何的心痛如何愤怒进行了两大段的心理描写。
对于一名文物工作者来说,被指控这种罪名就等于是对他工作素养和道德的全盘否定。别人明明没有做过,为什么要被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
梁悠越看越生气,等到回去向出版社投诉已经不足以平复她此刻的愤怒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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