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厚照乃下官旧时好友,极有才华,此次科举,他本在乡试中夺得魁首,为乡贡士子,入京参加春闱。不想当地乡绅萧平章勾结官府,将他名额夺去,让自己的儿子萧顺文成为乡贡,参与春闱。我这好友一路赴京告状,沿路被人追杀,到京城之后,又无官员肯受理此案,下官久闻殿下之名,知殿下侠肝义胆,善恶分明,还请殿下,为草民好友做主!”
李蓉听着崔玉郎的话,并没有立刻接话。
案子不清楚,她不会随便回话,她仔细思索着这案子的价值,正思考着,就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喧闹之声。
此时裴文宣的小船已经停靠在李蓉花船边上,李蓉早已经找到位置固定挺稳,裴文宣便将小船一靠,直接跳上船来。
守在船头的侍卫看见裴文宣,脸色巨变,急道:“驸马……”
“让开。”
裴文宣一把推开侍卫,直接朝着里面走去,侍从慌忙拦着裴文宣,裴文宣便径直拔剑,大喝了一声:“让!”
见得裴文宣气势,这本又是驸马,一时之间谁都不敢拦,只能让裴文宣一路进了船舱,直上二楼。
李蓉正迟疑想着崔玉郎的话,崔玉郎见李蓉犹豫,他嗤笑了一声,悠然道:“殿下是不是觉得,这案子没什么好处?”
李蓉抬眼看向崔玉郎,不由得笑起来:“怎么,你还有好处给我?”
“崔某能给殿下的,殿下大多看不上,只有一样东西,到看看,殿下要不要了?”
“你且说说?”
李蓉挑眉,崔玉郎笑了笑,身子往前探了过去,一面靠近李蓉,一面解开衣带,低声道:“殿下位高权重,如今夜游花船,不知可是缺个入幕之宾?若殿下不嫌弃,玉郎愿自荐枕席……”
话没说完,就听门口被人一脚踹开,崔玉郎和李蓉同时回头,便见裴文宣提着剑站在门口。
崔玉郎和李蓉都愣了,崔玉郎的手还放在解了一半的腰带上,肩上本已有些宽松的衣服,因着他倾斜的动作从肩头滑落下来。
裴文宣气得笑起来,话他听得半截,却也是明白了。
“入幕之宾,自荐枕席。”
裴文宣重复了一遍,冷笑出声来:“崔玉郎,你好得很。”
话音刚落,裴文宣手起剑落,朝着崔玉郎直直就劈了下去。
李蓉反应得快,急道:“拦住他!赶紧拦着他!”
裴文宣被人一拦,崔玉郎吓得就地一滚,赶紧开始系腰带。裴文宣追着崔玉郎满屋乱砍,崔玉郎慌忙道:“驸马,你听我解释……”
裴文宣不说话,追着崔玉郎挥砍过去,屋里鸡飞狗跳,李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乱,她得冷静一点,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喝出声:“统统给我停下!”
听得这一声大吼,裴文宣的动作终于停下,李蓉缓了口气,正要说话,就看裴文宣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三步作两步上前,一把拽着她就往外走。
李蓉不想在外人面前闹得太难看,便被他拽着下楼,一路走出花船,眼见着要离开花船,李蓉有些慌了,急道:“裴文宣,有什么话你船上说!你放开!放……”
“上船!”
裴文宣将她往自己的船上直接一拉,就逼着李蓉上了自己小船。
所有人被裴文宣气势所慑,谁都不敢上前,裴文宣拖着李蓉进了小船的船舱,李蓉当即挣扎起来,怒喝道:“裴文宣你发什么……”
话音刚落,裴文宣的剑“哐”一下砸在李蓉手边,他狼一样盯着她,警告道:“你再闹,今晚你或我,一定死一个。”
“疯……疯了。”
李蓉吓得结巴。
裴文宣站起身来,卷了帘子就跨了出去,举起船杆,同船上侍卫吩咐:“人我带走了,去岸边找童业,他会安排。”
说着,裴文宣竹竿一划,就领着李蓉的小船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往湖心深处划了进去。
他没进船舱,在外面划着船,李蓉听着周边人声越来越小,慢慢只剩下虫鸣鸟雀之声混杂着水声,她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
她打量了一眼周边,这小船不大,但布置得十分温馨,精致的小桌上放了新鲜的花束,茶水酒水点心被子一应俱全。
船两侧开了两个大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她也就可以清晰看到,周边越来越荒凉,船离岸边越来越远。
李蓉告诉自己,她要冷静一点,裴文宣是个有分寸的人,疯起来也是讲道理的,他今晚就算发了疯要和她同归于尽,也会有个同归于尽的章法。
她先不要慌,先倒杯茶,喝口酒,吃点点心,压压惊。
她一面想,一面吃着东西,这动作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平静下来,思考着裴文宣的意图。
吵已经吵成这样子,裴文宣又来抓她,难道是真的被她叫人的消息刺激到了?
他这是刺激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种挟持她的事情来?
李蓉一面思索着等一下裴文宣可能做的事,一面吃着梅花糕。
这是她最爱的点心,从味道上还看,还是出品于她最喜欢那家点心店。
李蓉忍不住多咬了一口,正巧裴文宣就进来了,李蓉迅速抬头,裴文宣就看见李蓉嘴角沾着点心,眼里带了几分惊慌,又故作镇定看着他。
此刻已经到了他包下的一片湖域中心,四周空无一船,只有他们孤零零一艘小船飘在湖面上,映着江月和水上的寒气,看上去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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