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李明将折子扔在一边,“朕让你当督查司司主,你一天天就想着这些男女情爱的事,正事不做,长脑子没?”
“父皇你可冤枉我了,”李蓉一听这话,赶紧直起身来,“儿臣和驸马吵架,可没耽误正事儿。这事儿我还得说父皇呢,我折子递上去好几天了,您都不给回复,”李蓉说着,往前探了探身子,“父皇是什么打算啊?”
“什么折子?”李明皱起眉头,李蓉眨了眨眼,颇有些奇怪道,“就是弘德招供的折子呀,我送进去好几天了,人证物证我都给您送了,要不要办苏容卿,就是您一句话得主意。”
“苏容卿?”李明诧异出声,“弘德和苏容卿什么关系?”
“就……”李蓉正要开口,随后想起什么来,不耐摆手,“您把折子一看就是了,还要我复述?不过这也不重要,今夜我是来说家事的,父皇,裴文宣一向听你的话,你就……”
“你先别扯这些,”李明严肃道,“事情涉及苏容卿?”
李蓉仿佛听不明白李明为何这么严肃,茫然点头:“是,弘德说是苏容卿找他,让他进宫同柔妃胡说八道那些话……”
“福来!”
李明抬起头来,立刻叫了旁边人:“立刻去奏事厅,将公主的折子拿过来!朕要立刻审阅。”
福来得了这话,便恭敬行礼,转身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苏府之中,苏容卿拿着弘德的口供和李蓉的奏折,听着跪在地上的官员恭敬道:“大人,如果这一封折子上去,公子怕是难逃罪责,如今正是尚书之位考核之际,卑职怕生事端,就偷偷将折子先取了出来……”
“输了。”
苏容卿突然开口,打断那官员的话,那官员愣了愣,抬眼看向坐在上方的苏容卿,苏容卿神色平静,夹起口供,只道:“这口供是假的。”
官员愣在原地,苏容卿缓慢道:“殿下故意拿了这份假口供,就是等你偷出来。现下若我没猜错,殿下应当已经主动进宫了。陛下此刻一定已经在调折子去看,你赶紧回去吧。”
“那我即刻将折子带回去。”
官员立刻起身,苏容卿叫住他:“不必了。”
官员有些茫然,苏容卿低头喝着茶,平淡道:“带回去之后,公主一定会咬死口供被换,等细查起来,就会查到你头上,无济于事,而且你的位置也丢了。”
“那……那怎么办?”官员慌乱起来,苏容卿喝了口茶,缓慢道:“把东西留给我,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现下是你当值吗?”
“不……不是。”官员不明白苏容卿要做什么,苏容卿只道,“那回去睡吧,回去时候小心些,就当没来过。”
官员呐呐点头,虽然心中一片慌乱,但是苏容卿镇定如斯,他也不敢多问。
等官员走后,苏容卿抬手将口供放到烛火上,火舌舔过纸页,让纸页受热圈起来,苏容卿盯着火舌舔烧的模样,淡然吩咐:“让一个杂役偷偷进去,把奏事厅烧了。火起来以后别让他出来,就留在里面吧。”
“公子,”办事的人有些犹豫,“直接烧奏事厅,是不是太过胆大妄为了?”
“何止胆大妄为?”苏容卿轻笑,“简直是胆大包天。”
“那公子……”
“先做,”苏容卿声音平淡,“做就是了。做完了就等着,该来的,早晚会来。”
他说着,将烧了一半的口供扔进火盆,而后他回过头,看着页面上铺陈的奏折。
奏折是李蓉写的,龙飞凤舞写着他的罪状,苏容卿静静注视片刻,随后低笑了一声,抬手抚摸上李蓉写的“苏容卿”三个字,久久无声。
李蓉和李明在御书房里等了一会儿,李蓉同他闲聊着裴文宣,李明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明显是敷衍着李蓉。
等了许久之后,福来急急走回来,他一入门,就跪在了地上,急道:“陛下,不好了,奏事厅被烧了。”
“烧了?”
李明震惊的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哪里烧了?!”
“奏事厅。”福来重复了一遍,“现下还在救火,但奴才去的路上就已经烧起来了,听说还有不少官员困在里面,现下还在救人。”
“怎么会烧起来?”李蓉极快发问,李明也是紧皱起眉头,福来摇头,“起火原由不明,还得等追查结果。”
李明不说话,他似乎有些烦恼,李蓉犹豫了片刻,起身道:“父皇,要不儿臣过去看看吧,烧了屋子是小,屋子里的人和折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必了。”李明缓声道,“你先回去吧,朕亲自过去。”
说着,李明便站起身来,在李蓉恭送下离开。
李蓉送走李明,起身出了宫,刚回屋中,还未点灯,就听一个人的声音在夜里悠悠响起:“如何了?”
李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是裴文宣还没回去,她自己摸索着过去点了灯,就看见裴文宣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放在曲着的膝盖上,胸有成竹看着她:“陛下可找苏容卿麻烦了?”
“找麻烦?”李蓉嗤笑出声,她将外套脱下来,扔到屏风上,“苏容卿一把火把奏事厅给烧了,你说他哪里去找苏容卿的麻烦?”
“烧奏事厅?”裴文宣挑眉,“胆子够大啊。”
“正是因为够大,我看你得早做准备。”李蓉坐到床边,有些忧虑皱起眉来,“他是个聪明人,没有计划,不可能贸然做这种事。我刚去告状,父皇提我的折子,他就把奏事厅烧了,这太过明显,他应当没有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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