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骗他,这辈子要是她还对顾迟有妄想,那她就是有受虐倾向!她就是有病!闲得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可不是她的风格。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话说的倒有点心虚,这辈子她也不是对顾迟完全没有妄想,她还“妄想”利用他查清当年谢家的事呢!
经过再三思考,谢莞决定默默改成:没有那方面的妄想。
“那就好,那就好。”燕离连声说着,他的脸也略有些发烫,像是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笑着问她喜不喜欢凤凰花的少年。
谢莞记得,当年自己告诉他,她不喜欢花啊草啊的,倒更喜欢顾迟的那把匕首。后来,顾迟果然把那把匕首送给了她,只是脸上别别扭扭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想来是燕离费了不少力气,才磨得顾迟同意的。
现在,也不知那把匕首去哪了。
谢莞想着,目光移到燕离年轻而又富有朝气的脸上。阳光下,他的面容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显得柔和温暖,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真挚,映衬着澄澈的眼睛,在他看向她的时候,显得既耀眼又炽热。
谢莞突然明白了他脸上的含义,她心头一颤,脸颊登时便有些惨白。
难不成,燕离其实是喜欢宋婉的?
可宋婉已经死了,她再没办法赔一个宋婉给他了。
谢莞咬了咬唇,开口道:“我是庶女,自是配不上太子殿下、世子这样的身份的。”
燕离似是沉浸在快乐之中,全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是浅浅的低笑着。
直到顾迟走到他近前,冷冷道了声“走了”,他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跟在顾迟身后走了。
临走时,他还不忘回头看着谢莞笑了笑,很是有些腼腆的意思。
谢莞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她方才的话燕离听进去没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顾迟的脸比方才更冷了。
果然,岁月摧残了他,让他彻底变成冰块脸了,还是阴晴不定的那种。
不过……她还是得找机会尽早和燕离相认才行,虽然她不是宋婉这件事对于燕离来说也许无法接受,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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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全副心力都集中在忠勇侯夫人身上,宋姝却将燕离和谢莞说话的事尽数看在了眼里。虽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可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样子,便知道他们相谈甚欢。
她咬紧了牙,眼眸如刀的刮在谢莞脸上,像是要把她活活吞噬。宋婉,既然你做得出,就别怪我心狠。
等到李氏说完了话,碰了宋姝好几下,宋姝才回过神来,规规矩矩的给忠勇侯夫人行了礼。
李氏暗地掐着宋姝的手掌,面上却笑着道:“姐姐无事了便来我那里坐坐,我总是得空的。”
忠勇侯夫人笑着应了,道:“妹妹放心,我一得了闲便过去。”
见忠勇侯夫人走了,李氏才嗔道:“你走什么神?若是得罪了你姨母,你如何进得了侯府的门?”
宋姝心中哽着一口气,却无从诉说,只得恭顺的低着眉,道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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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东宫的宫门前便停了下来,窅娘扶着萧瑶光甫一从车上下来,马车便悠悠的启动了,没有半分留恋。
马车掀起风浪,裹挟着萧瑶光的发丝,如刀刃一般割在她的脸上,映衬着她的唇略略有些泛白。
窅娘忖度着她的心绪,安慰道:“殿下政务繁忙,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今日因着长公主殿下寿宴,倒耽搁了不少时候,他急着去办事也是有的。娘娘莫要往心里去。”
萧瑶光浅浅一笑,只很淡然的将唇角上因着胭脂黏住的发丝轻轻拨了下来,话语柔和,却不动声色的加重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我与殿下是夫妻,殿下心里是什么想法,我会不懂么?”
窅娘自知失言,便略躬了身子,赔笑道:“是奴婢多言了。”
萧瑶光回身望着马车渐渐远去,在街角处化为一个小黑点,又很快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她笑着摇摇头,眼角划过一抹淡淡的苦涩,道:“我们进去罢。”
窅娘扶着她的手臂,随着她一道踏进宫门里去,闲话道:“娘娘今日待宋家的三姑娘倒格外不同些。”
萧瑶光略一沉吟,道:“她今日穿着红色罗裙,怕是她早就知道了殿下的喜好,刻意为之。我今天瞧着,殿下朝着那个方向看了好几眼,想必就是在看她了。”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自有一次她偶然着了红裙,顾迟见到她有一丝失神,她便知道,他是喜欢红色的。从此以后,凡是与顾迟一道出去,她便只穿红色,只盼着顾迟的目光能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瞬,不过收效甚微,想来是这些红裙做得不够精美,倒比不上最初的那一件惊艳。
窅娘点点头,道:“奴婢瞧着那三姑娘生得倒是不错,眉眼里透着股子妩媚,想来男人都是喜欢的。”
萧瑶光听着,似笑非笑的看了窅娘一眼,悠然道:“她倒的确是个有心的。知道殿下与我正赌着气,便想要趁虚而入了。”
窅娘轻笑着,话语之中满是鄙夷,道:“那她倒是打错了算盘,殿下心中只有娘娘一人,娘娘国色天香,衬着她便如草芥蒲柳一般,如何入得了殿下的眼?”
萧瑶光幽幽叹了口气,眼底有些灰暗,道:“那倒也不尽然,吃惯了山珍海味,总还是想尝尝家常小菜的。更何况,殿下因着谢莞那个贱人的死,迟迟不肯原谅我,若是殿下当真对旁人动了心思,只怕回心转意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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