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门喝场酒而已,就算要客气一下,也不至于送这样贵重的东西吧!
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脑间乱作一团之际,忽然又有人哎呀了一声,猜测道,“方才吴姑娘不是说什么国敬献给陛下许多稀世珍珠,有龙眼那么大,又被镇北王赢走了……安若,你爹的这位朋友,不会是镇北王吧!”
安若一惊,赶忙辩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只是小门小户,如何能认识那样的天潢贵胄?不要胡说。”
秦氏也被吓了一跳,忙道,“就是,我们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厉害人物?可千万不能乱说。”
其他人也都觉得不太可能,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王云琬灵机一动,忙趁机去问吴银霜,“吴姑娘,你看安若的这对耳坠,可有那什么国的贡品大?”
吴银霜脸色难看起来,敷衍道,“民间之物怎么能同贡品比?你们少胡说。”
然心里却明白,这耳坠子分明同那日她所见的贡品一样。
真是气人,原想叫阮安若出丑,怎么变成了她难堪?
不过话说回来,王侯将相都难弄到的宝物,怎么会落在这小小商户家里,阮家这客人究竟是什么人?
当然,疑惑的可不止吴银霜自己。
及笄礼过后便是宴席,秦氏趁机悄悄同女儿嘀咕,“你赵叔怎么会这样客气?这礼物怕不是太过贵重了!”
安若没有说话。
她也想知道独孤珩要做什么。
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先是来她们家买织品,现在又来赴爹的筵席,还送她这样贵重的礼物。
更要紧的,他手下的赵叔还救了爹。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的谋划?
~~
女孩子们不兴吃酒,待吃过晌饭便都各自散了。
前院里的筵席却尚未结束。
今日阮青岚只请了赵达与独孤珩,恰逢书坊休学一日,便将长子阮明瑜叫到了饭桌上敬酒,阮明瑜年纪虽小,但聪敏懂事,行止有礼,颇招人喜欢。
赵达给他讲了许多庆州风土,他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摩拳擦掌道,“真希望我快些长大,有朝一日能亲自去庆州看看。”
独孤珩温声道,“这并不是难事,祝你学有所成,愿望早日成真。”
才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阮明瑜便已经被这位“李官人”的谈吐所倾服,闻言立刻主动向他敬酒,“借官人吉言,我一定努力。”
独孤珩大方饮下,阮青岚与赵达也碰了杯,气氛很是和畅。
又喝过一阵,眼看时间已是不早,独孤珩打算告辞了。
“今日多有打扰,感谢贵府招待,改日再叙,。”
“官人客气了,”阮青岚笑着起身回礼,将人亲自送去门外。
眼看一行人就要出大门,身后忽然传来了少女的声音,“等等。”
几人奇怪回头,却见是安若气喘吁吁的站在身后,手里还捧着那只锦盒。
似乎有些着急。
阮青岚顿时意外起来,正想问女儿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他的女儿谁都顾不上理,只看向独孤珩,“李官人,小女有话要对您说。”
独孤珩也似乎稍感意外,哦了一声,索性顿步问道,“姑娘有何事?”
声音却是温和的。
安若还是有些紧张,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已来了,便鼓足了勇气道,“请恕小女冒昧,方才悄悄看了您给的贺礼,这件贺礼实在太过贵重,小女无功不受禄,实在惶恐,请您务必收回去吧。”
说着便将怀中捧着的东西递向了他。
不管独孤珩的目的是什么,这耳坠她都不能要,要了,这团乱麻就会愈发扯不清。
然独孤珩却没接,只拢了拢长眉,定定望着她。
而一旁,尚不知内情的几人却是愈发的一头雾水,阮青岚本想开口阻拦女儿,但见女儿神色认真,想了想,便先拿过那锦盒打开看了一下。
却也不出意外的被里头的东西晃了眼。
“这……”
他惊讶的看向独孤珩,“官人何须如此?这礼物实在是太过贵重……在下已经欠了你们这么多人情,不过一顿薄酒,怎敢叫您如此客气?小女说的是,您还是收回去吧,我们实在受之有愧。”
饶是见惯了生意场间的风云,他也不敢轻易接下这盒中的宝贝。
独孤珩却依然不接,只淡笑道,“此物并不算什么,二位不必如此紧张。”
“对官人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但与我而言却是负担,”
安若忽的又开口,坚持道,“小女平庸无能,实在衬不上这样贵重的珠宝,就请官人收回去吧。”
她有些急,众人明眼可见。
这夏日的日头太过灼烈,已将她的双颊晒出一片绯色,加上今日原本精心的梳妆,竟愈发的娇艳动人。
安若其实非常紧张。
她不是不知,今日的行为不礼貌,而面前的人又是独孤珩,若真惹了他生气,或许会有很不愉快的后果。
尤其余光里瞧见他收敛了眉间的温和,她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
赵达与明瑜不敢说什么,四周一片安静。
忽然之间,听见独孤珩似笑非笑的反问她,“这珠子已经做成了耳坠,我一个男人又用不上,姑娘要叫我如何处置?”
安若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道,“您可以留着,待日后送给适合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