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嫁给独孤珩, 安若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样夸她貌美,语气间似乎没有国君该有的沉稳,反而有打趣之意。
不过, 想来对方或许是独孤珩的熟人, 她也并未多想,只是朝对方淡淡颔首,算是回了礼数, 便躲在夫君身侧。
对方却又与独孤珩道, “难得在此遇见, 你我也算心有灵犀, 不如一同喝酒?”
……心有灵犀?
安若暗暗觉得, 看来这夏国国君说起汉话来只是发音标准, 应该并不是很懂成语的意思。
独孤珩婉拒道,“方才已经吃完, 就不扰萧公子雅兴了,你我明日再续。”
这位“萧公子”微有遗憾的点了点头,与他道了句再见, 独孤珩便领着安若出了食肆。
安歇一夜,第二日一早,独孤珩去见夏国国君萧天昊,安若不方便跟随,留在驿馆中歇息。
虽则今日有要事,独孤珩昨夜仍辛勤耕耘了一番,安若腰肢酸软,他走后又在床上歇了半个时辰的回笼觉,才起身。
红菱伺候她洗漱,一边为她挽着发髻,一边好奇道,“今日主子怎么没跟王爷出去?”
安若笑笑,“王爷要与夏国国君商谈要事,我自然不好跟着。”
语罢忽然也有了丝顿悟,或许独孤珩此次带自己出来,是为了与夏国国君的会面打掩护?
毕竟朝廷有律法明令,身为藩王,他不可私会番邦首领,这若传到汴京,便是一桩可削藩降位的大罪了。
自到他身边后,她渐渐明白,打天下不是容易之事,上辈子他是在两年后攻入汴京的,现在看来,他大约已经在做准备了。
这么想着,红菱已经替她梳好了头,收整床铺去了,此次出行不方便带太多人,她只带了红菱一个。
正要从镜前起身,忽然听见红菱又咦了一声,问道,“这是王爷买给您的玉吗?”
这正提醒了安若,忙吩咐道,“快拿过来。”
昨夜临睡前独孤珩给这块玉上滴了自己的指尖血,她今早起来还未顾得上看呢。
红菱应是,忙为她捧至跟前,安若惊讶的发现,那玉竟然真的变白了。
昨日的乌色通通褪尽,就跟先前一样盈润无暇。
“难道是真的……”
就算已经亲眼看见,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红菱却不知其中玄妙,只赞道,“这玉佩真好看,想来该值不少银子吧。”
安若回了神,点了点头道,“是不便宜。”
如若这一切不是那回鹘人的障眼法骗术,那这块玉,一定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既然如此,她当然要好好收着。
“咱们去外头走走,看能否买到合适的丝线。”
她对红菱道。
“主子要打络子吗?”红菱好奇问道。
安若点了点头,“没有丝络,这玉佩怎么戴?”
红菱立刻笑着说了声好。她也正想出去转呢,昨日主子同王爷两个人出去,却没带她,她不知有多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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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入夜,独孤珩才结束了与夏国国君萧天昊的商谈,回到驿馆。
进到房中时只见,娇妻正在灯下专注着打丝络,纤长的手指灵巧摆弄丝线,神色很是认真。
他轻轻咳了一声,她才察觉他来,忙起身问道,“爷回来了?可用过饭了?”
自己身上有酒气,独孤珩也没瞒她,只道,“用过了,与萧天昊喝了几杯酒。”
安若点了点头,便要帮他更衣,正忙着,忽然听他道,“事情办妥,我们明日就可回程。”
“明日?”
安若微有些惊讶道,“这么快?”
独孤珩说是,又笑问她,“可是还未尽兴?今次有些不是时候,下回有合适的机会,孤再带你来。”
安若摇了摇头,解释说,“不是妾身没有尽兴,只是先前您不是说过,要待三五日的吗?”
独孤珩咳了咳,“那时没料到萧天昊也会提早来。”
他此次带她来,既是为了掩饰与萧天昊会面的行程,也是想叫她散散心。
毕竟他也明白,自嫁入王府这些日子,母亲没少给她找麻烦。
原本的计划,是他提前到来两日,先带她在此地游玩一番,哪知昨日才到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萧天昊。
萧天昊此人……虽不及高霁那般荒唐,但也是不太稳重的性子,譬如今日见面,居然还问他为何没将娇妻带去,似乎很是惦记安若。
独孤珩决不允许任何人打娇妻的主意,所以今日才快刀斩乱麻的将事情谈妥,明日就要回程。
当然,他并不太愿意叫妻子知道心间真实想法,所以找借口道,“来回路上还要费时日,事情既已办好,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安若哪里晓得他心里的弯弯道道,只乖乖应好,又去吩咐红菱收拾衣物,准备着明早动身。
这天晚上,独孤珩仍不忘努力耕耘一番,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又踏上了回庆州的行程。
与萧天昊谈妥的事宜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还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那汴京派来的宣旨使曹诚已被他扣了半个多月,见不到曹诚的回信,想必汴京已经在着急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路,他多是一边乘车一边办公,为了不打扰他,安若主动跟红菱坐了另一架马车,夫妻二人仅在用餐及过夜时见面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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