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页面顶端显示了好一会的“对方正在输入”字样。
【易然:是。】
他干巴巴一个“是”字,又轮到景时纠结了。
一个被当做项链吊坠的求婚戒指,到底要算什么啊!景时努力想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坠子来带,但或许是因为戒指的形状,戴在脖子上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毕竟它说到底就是个戒指啊!根本不是戴在脖子上的,而且——它确实是个求婚戒指啊!!!
【景时:你...什么时候买的?】
【易然:去年圣诞节。】
【易然:和上次送你的那条项链一样,是找Silvester定制的。】
他这一次回的很快。
但景时却被这日子再次惊住!
她原本以为,这或许就是他从法国回来前买的,是为了安慰奶奶病危买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易然居然那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求婚戒指!
去年圣诞啊......当时还在传她劈腿林星程的绯闻呢。
而且——他说...是定制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易然,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买一个求婚戒指给她了!?
那时候......他们才在一起多久?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戒指真的有很神奇的魔力。
又或者说,是易然的那句话,给了她足够的勇气,就像是一座坚实的靠山。
因为他的承诺、因为他的存在,景时才终于能慢慢消化分解心底那块浓重的悲痛。
第71章 幕后黑手(1)
奶奶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她的一生并没做什么大事,也从未有过很多朋友。
她的姐妹兄弟、过往的朋友,大多因为年纪原因,无法到场。
与其让她的葬礼变成外人结交父亲和爷爷的机会,倒还不如冷清一点——起码纯粹干净,也再没那些心思深重的人打扰到她。
易然从法国回来,只是回家换了一身黑色西服,稍稍将仪容收拾妥当。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半刻也不曾多休息,便赶来了灵堂。
他来的时候,景时正在里屋一个人发呆。
后来,听母亲说——易然在奶奶灵前站了很久,就那样笔挺的站着,专注的仰头看着那张巨大的照片。
进门时,是父亲接待的他。
两个显然不对付的男人,并没如景时和母亲一直担心的那样发生摩擦。
甚至可以说,他们都平静得像是从未有过矛盾冲突。
葬礼上的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军营里杀伐果断,永远腰杆挺拔的男人,第一次显得有些颓废低落。
为了办葬礼,景时留宿家里的这些天,他们也从没有过一句争吵。
他比以前更安静了,吃饭时仍是眉头紧锁,但已经不是往日凛冽严肃的神情。
不必去军区的这些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二楼书房,也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在练书法。
某个午后,景时很不巧的撞见了他。
父亲趁着一家人午睡的时候,出门倒茶喝。虽然走廊里光线昏暗,但在他开门走出来的瞬间,景时还是看到了他微微泛着水光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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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门大开着,但易然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
这个房间是用来存放祭品和各位朋友慰问送来的礼品的。
几个不知放了什么的大纸箱叠摞在一起,共有半人多高。
景时就坐在那片阴影之下,抱着腿靠在墙边。听见敲门声也并没理睬。
“伯母告诉我...你在这里。”
易然站在她面前,他高大的身影让景时“藏身”的角落光线更加暗淡了。
抬头看他时,易然正背光站着,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他只站着、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会儿,便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袖口,搬开了她身边的杂物,清理出一小块空闲的区域,挨在她身边席地坐下。
景时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
“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分隔异国这几天,易然每天都会抽空给她打电话。不过视频里的小姑娘看着还算不错,比起那晚病房里跑出来的她,平静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他还是清楚的知道——不论是谁遇到死亡,都很难保持心情毫无波动。
尤其...景时面对这种复杂的情绪,还实在太过稚嫩。
“......我也不知道......”这不是谎话,或是敷衍。
“按奶奶的遗愿,在她去世的第三天我们就把她送去火化了,骨灰是爷爷亲手去洒在老宅后山上的。但他们还是在给她在陵园里买了一块地......”
易然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今天上午的时候,几个姨奶奶还有舅爷爷都来了,父亲带他们一起去墓地祭拜...我也跟着去了......”
“那里环境真的很好,种了很多花草,还有喷泉和池塘...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刻着一张她的照片。墓碑后还有一个隆起的土包,用石头砌了起来......”
“修得就好像她真的被葬在哪里一样......”
“但你知道,她并不在那里面。”易然明白她的困惑,揽着她肩膀的手轻轻拍着。
“对啊......她根本不在那里!她在山上......可被风一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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