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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侧有一名精通诗词的侍臣,惊叫出声,手脚却慢了半拍,畏畏缩缩不知所措。还好隐身暗处当值的影十三挺身而出。
    不过影十三认得那金盏是二皇子得的御赐之物,之前也是拿来给大家赏玩显摆的。直接用刀剑劈砍若有损伤肯定不妥当,便用了巧劲,指尖轻轻一磕,直接将那金盏打去别的方向。
    反正不能落在自家公子身旁,免得让人有机会栽赃诟病。
    明明那方向没有什么要紧的人,谁知刘勋的美姬被人推搡着站立不稳,正好也向那边摔去。美姬摔得四脚朝天,金盏也狠狠打在那美姬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美姬以色侍人,破了相,无疑砸了饭碗,那美姬疯了一般不依不饶,哭天抢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罢手。
    大家很默契的不会去纠结那金盏是二皇子的东西,都叫嚷着要将刚才那打偏了金盏的影卫揪出来给美姬出气。
    在场皇亲贵胄都有自己的影卫,影十三的动作瞒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事都不用再调查,罪名就做实了。
    一看“凶手”居然是北燕质子的影卫,南昭的贵公子们无不轻嘘一口气。刚才看美姬们打架心情不错,这又可以来一波落井下石,踩低捧高。
    那时的符若初半个不字都不敢说,乖乖交出了影卫,寻了个蹩脚的借口,在一众奚落嘲讽的议论中惶恐的离席而去。
    现在回忆,怕是当初那金盏就不是偶然砸向她这边的。
    而今日的符若初,十四岁的身躯里装着一个历尽沧桑的成熟灵魂。曾在南昭为质十年,未来南昭的时局变化她了若指掌,又岂会白白浪费了这等大好机缘?
    “公子初,这边请,大公子伤心那美姬容颜不在,正独自一人困于书房,怕是心情不太好。”刘管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抑制不住对北燕之子的嘲笑意味。
    符若初并不气恼。上辈子她见到过摄政王府被抄的时候,家奴发卖之时,这刘管家为了能谋个好去处,跪着求抄家的将军,身形佝偻极尽丑态。
    她就明白了,人的尊严不是求别人施舍的。人不自重不自立不够强大,谁又会瞧得起你?
    今天,就让她好好治一治摄政王家里这位大公子的病吧。
    书房的门开启的时候,内里光线昏沉,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让她觉得这与地牢里的氛围也没多少差异了。自以为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们,无非是换了个更大的囚笼而已。
    书房里有侍女,也有小厮。用的是南昭最好的灯烛,照着金碧辉煌,而下人们的表情却麻木僵硬如偶人,眼中偶有一点点生气也夹杂着惶恐不安。
    “素闻北燕公子初,擅琴艺。上次面圣,想让你展示一二,你却怎么着?举着鲜血淋漓的手指,说是切肉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刘勋的身上散着酒气,醉眼朦胧,“父皇离得远怕是没看见,而我恰好看到你是故意用切肉的小刀自己划的。”
    符若初觉得当初的自己也就那点血性了,可惜自残只能躲过一时,不若用点治标治本的办法,给这位大公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她微微一笑,主动说道:“大公子是想听在下弹琴了?”
    “自然,我的美姬破了相,躲着不见人呢。我在府内一时无聊,恰好你来了。”
    将北燕质子与低贱姬妾相提并论,若是当年,符若初听见了肯定要拂袖而去。而刘勋等着看的无非就是这样的笑话,感受到被戏弄的那个人愤愤不平,却唯有离开,敢怒不敢言的那种憋屈。
    谁料今日,符若初听了这等羞辱的言语,竟然不恼不怒,依然笑道:“好啊,许久没有抚琴,既然大公子想听,在下便献丑了。不过有两个条件。”
    “这可真稀奇啊,你竟然肯弹琴了?有什么条件直说。”
    “在下既然是来道歉,肯定要表示诚意。”符若初说的一本正经,还好似为刘勋设身处地想了想,提醒道,“早先陛下想听琴都没听到,在下觉得今日此事不宜宣扬,恳请大公子遣退闲杂人等,免得人多耳杂乱嚼舌头。”
    “这事好办。”刘勋身为摄政王长子,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就是没料到公子初会主动站在他的立场提了出来,贵公子之间虚情假意尔虞我诈那么多,真少见如此赤子之心?听起来这第一个条件合情合理。
    “第二个条件,就是希望大公子听琴听久一点。两个时辰怎么样?”
    “啊?两个时辰?”刘勋心中虽有怀疑吧,不过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吃亏啊,在自己的家中有吃有喝的,听别人给弹琴,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让大公子一次尽兴而已,不过两个时辰的确有点久,怕是大公子坚持不住?”
    “怎么可能坚持不住?”刘勋最受不得激将法,头脑一热,两个条件全应了。
    符若初又提道:“大公子身体好,自然是能坚持。不过在下唯恐坚持不住那么久,总还是要有点吃喝,可否容许在下带着侍从,到时喂些吃喝,也不影响在下弹琴?”
    之前两个条件都应了,后续这种明显是小事一桩。可见这位北燕质子是要以诚意动人么?为他弹琴两个时辰,换一个影卫的命,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本来美姬也好影卫也罢,都是奴籍下人而已,不过若真仔细算起,美姬有的是,用的顺手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的影卫更为难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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