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那边忙着整肃朝堂,表面上看起来暂时没有力量管北燕质子,只是派了江咏歌率千人队伍“护送”。
实际上,边境那一边,早就调兵遣将偷偷埋伏在要道,只等着最后的围杀。
符若初将山海图放在一个大小贴合的铁匣内,里面裹了布帛塞了棉花免得磕碰,然后将这铁匣贴在胸前绑好。外边再穿上厚厚的外袍,既能稳妥的带着东西,又可以为自己多一层防护。
她带好了十天的干粮,趁着夜色上了马。
她让闵七安排护卫,将昏迷的凌承誉捆在身上骑马走,月香以及并不会武功的那些家臣,也都有护卫专人跟着,一人或两三人保护一个。所有的奢华用物,都留在营地里,全抛弃不带。
符若初的计划很简单,她领头走最艰险的路,吸引江咏歌的人,其余人让陈奉带着与她从不同的路径回国,那一队再怎么安排,全都交给陈奉谋划。她只是郑重将这些人的命托付给陈奉。
陈奉当即领命,跃跃欲试的安排,还赌咒发誓要将大家都平安带回去。这对他而言绝对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江咏歌是很务实的人,在发现北燕的人分开逃逸的时候,肯定会集中精力追她这一队。
“公子,我和你一起走。”月香主动请缨,“我骑术很好,与公子身材仿佛,关键时刻还能有点用处。”
闵七当然明白月香的意思。公子初本为女子,实在被围堵的狠了,与月香调换身份,再一次分散开,或能有更多的活命机会。
符若初没有拒绝月香,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月香死。这边她有孟如川和闵七,以及十名影卫。那边陈奉带着护卫队和家臣,也找了个看起来差不多模样的人假做了她的替身。人数上虽然自己这边少,却都是精兵强将。况且她此时并不尽信陈奉,不舍得将月香真的交给旁人照顾。
趁着夜色,符若初这边的人刚有动静,江咏歌就已经从个隔壁的营盘之中招呼着士兵们围了上来。
“冲!”符若初发出号令,所有人按照分组,向四面八方而逃。只要进入了对面的大山之中,翻过山岗,就是北燕故土。
只是那山林里,好走的路都已经是南昭人的陷阱埋伏,后面还有精兵追杀。
符若初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孟如川却忽然跳上了她的马,他那一匹马上没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符若初没问话,因为耳听箭矢破空袭来的声音。
孟如川安慰她道:“别担心,这一次我穿皮甲了。”
江咏歌站在高处,让手下擅长射箭的人拉开了□□,瞄着符若初和孟如川的方向射击。他亲自挽五石弓,搭弓同时射出三箭,一箭射向符若初的坐骑,一箭射向孟如川的后心,一箭射向马腿。
五石弓与普通人用的二石三石的弓不同,射程远速度快,后发先至,也需要更强的臂力。
孟如川早拿了宝剑在手中,挥剑轻松扫开两箭,另一箭射马腿的,他干脆直接握住,反手甩了回去。
孟如川如今的内力已经接近大成,甩回去的箭,速度丝毫不亚于五石弓。
江咏歌是高手,一看孟如川的动作,再见那飞速而来的箭,心中顿时一凉。曾经那么多不解困惑,转瞬间忽然明了。原来符若初身边的高手,竟然是那个看似病弱以色.侍人的孟如川么?
刺杀李耀,盗走山海图,甚至摄政王府内保护符若初全身而退,都是孟如川做的!好狠的孟如川,当他的面一直不曾显露武功,生生挨他的打,以匕首刺穿手掌取信与他。
江咏歌火气上涌,拉来一匹马欲追!
符若初却朗声道:“我劝江兄莫要动气,这一路每天请你喝茶,我喝完了每晚是吃解药的,你可没有解药。毒素虽少,数日来也是积少成多。妄动真气,你一身武功就难保了。”
江咏歌只觉得内腑之中确实有丝丝刺痛,他当初以为自己是之前旧伤未愈,却不晓得竟然已经中毒。
好狠的公子初,天天亲手烹一壶毒茶当面与他分享,你一杯我一杯的被他换了杯子也照喝不误,却原来是每天暗中吃解药。
“公子念在往日旧情,将解药留在了杭城外,我们住过的第一间驿馆之内。江公子不妨派人抓紧去找找看,解药不及时吃,毒发的时候会上吐下泻难过的很。”孟如川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江咏歌的耳中。
这么远的距离,没有高深的内力,是无法将声音凝练这么精准的。江咏歌是懂行的人,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恐怕不敌孟如川,于是只好祭出杀手锏。
江咏歌吹响了一个哨子。他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武,此前他已经在山林中埋伏了五千精兵。这些精兵都是步兵,擅长在山林之中作战。
茂密丛林内,马儿跑不快,上不了更高的陡坡。而步兵灵活性更强,也能多人协作设下埋伏陷阱。
当初这些人是通过江家秘密招募,藏在北燕边境附近训练。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摄政王在北境的嫡系军队。如今摄政王倒台太快,新帝又一心想要杀掉符若初,这只奇兵就不再藏着了。
与北境那些不太听话的守军相比,留下公子初的命显然更重要。
江咏歌吹响哨子的命令,就是让这五千人全力围攻公子初,放弃其他目标。
公子初身边就算都是绝世高手,十来个人对五千,双拳难敌四手,车轮战拿命填,总能拦得住。这事出不了意外,公子初主动钻入了这里的山林,将平坦大路留给另外的下属逃命,看似正中圈套,简直是送上门来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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