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北暗想,能拿到芯片合同,顾湘怡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又多愁善感起来。
“是直接回家吗?”
顾湘怡垂着眼睛,声音变得很温柔:“能带我去一趟城南的动物园吗?”
徐向北疑惑地瞄了眼顾湘怡:“想去动物园了?是去看狮子老虎吗?你可真有雅兴。”
顾湘怡没有回答,嘴角仍旧扯过那不痛不痒的笑容。
“好妹子,哥哥带你去看狮子老虎去。”
嘴上不依不饶,徐向北动作却特别利索,推挡踩油门,法拉利化成红色闪电,向城南动物园开去。
今天不是周末,动物园的游客并不多,大门口和停车场显得空荡荡,很容易就找到了停车位。
从车上下来,顾湘怡的脸色红润多了,笑得天真浪漫,复杂的眼神一下子空灵起来,像是穿越时空,回到了儿童时代,恢复了那颗被凡尘久久蒙蔽的童心。
她不顾蓝色流苏旗袍易被扯坏的危险,更不顾穿着七寸高跟鞋奔跑会扭着脚,迅速地跑到了售票处买了两张门票。
她的笑容天真浪漫,向在后面的徐向北招手:“快一点,我们一起去看小动物了。”
什么不能看,去看小动物,徐向北无奈,为了让顾湘怡开心,只能紧紧跟着。
徐向北接下递过来门票,胡乱猜测道:“这算是给我的奖励吗?”
“当然了,你今天帮了我大忙,让我们能得到这笔订单,有了这笔订单,我们公司今年业绩就能一倍,也好向你的柳叔交待了。你功劳这么大,我就带你来动物园好好玩一玩,你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今天我请客,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哟。”
扫了一眼小路两边的炸串,凉粉,吹糖人,那些孩子喜欢的小吃摊,徐向北没有食欲。
“我什么都不想吃,给我买瓶矿泉水吧。”
不知不觉中,顾湘怡挽着徐向北的胳膊,兴趣十足地欣赏着动物园迷人的风景,在一座古朴简单的小石桥边,她眼神又亮了起来。
她穿着七寸长的高跟鞋,跑起来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买了两串糖葫芦。
“那个大伯的冰糖葫芦特别甜,最好吃了,我小时候最爱吃了,我们俩一人一根,你可不准抢我的哟。”
徐向北一根都不想吃,但是被顾湘怡强行塞了一根冰糖葫芦在嘴里,无奈地啃了一口,虽然外面的糖衣很甜,里面的山楂却酸得他吱牙裂嘴。
见徐向北吃冰糖葫芦一脸酸爽的表情,顾湘怡笑得前仰后合:“哈哈,是不是很酸啊,我第一次吃冰糖葫芦,也是这个样子,酸得牙都要掉了,但是第二口就感觉不那么酸了,后来,我逐渐地喜欢上这种酸,酸得够劲,有味道。”
徐向北试着又吃了一口,的确像顾湘怡说的,没那么酸的,只是他还是不习惯,将剩下的冰糖葫芦都给了顾湘怡。
顾湘怡啃得秀美的脸上全是红色冰糖,笑得像个孩子。
动物园里有一个巨大美丽的人工湖,湖水清澈如镜,一些游客踩着游船在湖中滑行,享受着优美的湖光山色。
“我们一起去划船好不好?”
“好啊。划船总比看那些小动物要有意思。”
到了租船的地方,他们两人租了一条小游船,两人肩并肩坐在船上,一起用脚踩轮子,船就缓缓地开动了。
看着波光粼粼湖面,顾湘怡似乎陷入了沉思。
徐向北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递了一根给顾湘怡,轻声细语道:“你怎么忽然想来动物园了,这不大像你的风格啊。”
接过徐向北的烟,顾湘怡这才敞开心扉:“你知道吗,我和妹妹,小时候每次过生日的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过生日?不会是来动物园吧?”
顾湘怡笑了,撩着耳朵的秀发,眺望着远方,神情陶醉。
“就是来动物园,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带着他们逛动物园。一家人,大人和孩子,拿着礼物,欢声笑语,逛动物园。但是我和妹妹却没有,没有人记得我们的生日,没有人送我们礼物,更没有人带我们来动物园。”
“有一次生日那天,我偷偷地推着妹妹来了动物园,那天动物园门口有个可爱的米琪娃娃,好高,好高,像有十层楼那么高,我跟妹妹玩了一天,回去后被大伯狠揍了一顿,但是我没哭,因为那天我很开心。”
徐向北怜惜地看着顾湘怡,她的侧面超凡脱俗,清秀香艳,只是笑容太过凄美。
“我从小就没有爸妈,没有人陪我学弹钢琴,画画,没有人教我化妆,如何去做一个淑女,一切都要我自己去闯。小时候,堂兄阿杰总会欺负我,我哭着问,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他并没有内疚,只是平淡笑了笑说,因为你没有爸爸妈妈,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注定要被欺负。”
一行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滚落下来,顾湘怡装作被风沙迷住了眼睛,赶紧用纸巾擦去泪水。
“你知道我什么那么拼,甘愿冒着被别人占便宜的危险,也要去谈生意,不是我贱,不是我爱财,而是我知道,我想要成功,只能那么做。要想在顾家像个人,就必须那么做。”
顾湘怡的纸巾用完了,徐向北拿出纸巾,轻轻地替她擦着嘴角的红糖,和脸上的泪水,这火红的糖葫芦,虽然甜了嘴,却甜不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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