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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愧于心。”冯楠突然撑着桌子站起来,两只手握住唐挽的手腕,似溺水的人握住最后一块浮板,灼灼看着她,“匡之,你的心呢?”
    室内静得可怕,只有红烛燃烧,发出噼啵的声响。唐挽的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滔滔向外流着血。可她不能去捂,那是她必须捱的刀子。
    “公子,回事。”双瑞的声音从窗根底下传来,打破了寂静。
    唐挽终于结束了与冯楠长久的对视。她微微偏过头,问道:“什么事?”
    “听风观来人了,请您务必去一趟。”
    唐挽蹙了眉。回过头,却见冯楠已经跌回座上,头枕着臂弯,似是睡着了。
    “进来。”
    双瑞走进房中,立在一旁,揣手等候吩咐。
    “扶冯大人去客房休息,务必小心伺候。我去一趟听风观。”唐挽吩咐。
    “哎,”双瑞道,“公子,这天色晚了,不用小的跟着?”
    “不必。左右没多远,我快去快回。”唐挽站起身,最后看了冯楠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第26章
    月光下澈,苏州城陷入浅眠。此时已过了宵禁,大街上再不见行人,只有市井人家透出点点灯火。唐挽昂首阔步在府前街上行走,巡城的官兵看见她,停下脚步行个礼,便继续执勤去了。
    没有人会问她去哪儿,也没有人会问她去做什么。
    与此同时,府前街上的听风观却是一反常态,大门洞开。一辆裹了黑布的马车停在道观门前,左右四五个大汉正从里往外搬箱子。每一口箱子都算不上太大,但看得出来分量极沉。六个箱子搬上车,几人已是满头大汗。
    他们穿的都是极平常的短打,看不出来历。一个个却是训练有素,过程中一句旁的话没有,干活干净利索。箱子搬完了,其中一个管事的走到门洞底下,低声道:“道长,都在这儿了。”
    玄机起身走到车前,撩开黑布帘,抬手点了点箱子的数目,道:“你们这是要送到哪儿去?”
    管事的干笑了两声,道:“上头只让我们搬箱子,一会儿自然有人接手。我们就是干活儿的,旁的不知道,也不打听。”
    玄机瞥了他一眼,没有再问。
    “道长,知府大人有一封信,需要交给唐同知。”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来。
    李义前往京城述职,走了这么久,一封书信也无。他将苏州府大小事情都推给唐挽,好像十分放心。算算日子,李义走了也快两个月了,差不多该回来了。这个时候传书,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再一想,要紧的信件却让一个力巴来传递,看来这个力巴也并不简单。
    “你放心把这信交给我?”玄机侧眸看着他。
    管事的说道:“大人说了,给您或是给唐同知,都是一样的。”
    玄机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大路,道:“你还是亲自交给她吧。”
    唐挽姗姗而来,看见观门前的阵仗,蹙了眉:“这是在做什么?”
    那管事的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见过同知大人。小人奉知府大人的命令,给您带来一封信。”
    李义走时和唐挽有交代,如果京城一切顺利,就不会传来只言片语。今天这封信,恐怕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那不用想,这一马车的银子,也是李义要去疏通打点的了。
    唐挽蹙眉道:“库里多的是银票,何必大老远搬运这些物件?惹人耳目。”
    那管事又将书信往前递了递,道:“大人要说的,都在这信里了。时候不早了,小人先告退。”
    唐挽接了信,那管事的便招了招手,一行人护送着马车消失在黑夜里。
    玄机走到唐挽身边,问道:“怎么来的这么晚?”
    “哦,家里来了个客人,招呼来着。”唐挽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
    玄机答道:“今天下午就到了,拿着李义的信物,支取了三千两现银。当时你并不在府中。我看信物不假,就做主给他们了。可我想了半天,实在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李义在苏州经营十年,少不得还有很多眼线埋在暗处。我这两个月也是小心翼翼的,总感觉被人盯着。”唐挽说道。
    玄机却对她手里这封来信非常好奇:“你不打开看看?”
    “不着急,”唐挽叹了口气,道,“我得先救个人。”
    玄机眸子一闪,挑眉道:“你那位客人?”
    冯楠其实没醉。他在苏州这些日子,早就知道唐挽和听风观那个女道士有勾当。故而听到下人的通报,就刻意佯醉,将唐挽放走。他知道这个时候李义在京城并不好过,苏州府内必会有所行动。可他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一次就抓到了赃证。
    眼看着那一车赃银在夜色中被装上马车,躲在暗处的冯楠再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也知道今晚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通知自己的侍从以做周援。他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按捺一时,以图后续。可他不想,他怀里揣着的那颗御赐的扳指烧得他胸口疼。冷风一吹,热血上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必须人赃俱获,才算得上圆满。
    突然一阵贼风从身后袭来,冯楠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双瑞拿着一支小孩手臂那么粗的擀面杖,哆嗦着嘴唇,看着人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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