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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挽努力睁开眼睛:“你不睡吗?”
    “我写完这点就去睡了,剩的不多了。”元朗道。
    “哦,剩的不多了,那我陪你。”唐挽下巴抵在手背上,努力把头摆正,然而脑袋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一边歪。元朗看着她歪到不行了,伸出手垫住她的头。
    元朗叹了口气,道:“好了,不写了。睡觉。”
    唐挽几乎是沾床就着,和衣向里而卧。元朗在她的对头躺下,起身吹灭了烛火。
    月色入户,像是那年冬天的满地白雪。元朗和衣躺着,望着那绣满缠枝花样的帐定出神。这不是他第一次和唐挽同塌而眠,可是今夜又确实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唐挽绵长的呼吸从床的那一头传来,像是一只鸭羽,软软地搔弄着他的耳根。元朗向左翻了个身,那声音还在;向右翻个身,还是避不开。元朗想,今夜怕是要失眠了。
    干脆换个地方睡。
    他起身要走,突然胳膊一扯,才发现自己的袖子又被唐挽压在了身下。这个人睡觉一向不老实的。元朗低身去扯袖子,唐挽却又朝近前挪了挪,将袖子压得更严实了。
    元朗无奈地坐在床边,望着眼前人的睡颜。唐挽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眉头皱起来,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元朗很想去她梦里看看,到底又想起了什么烦心事,到底自己能不能帮得上忙。然后唐挽忽然眉头舒展,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含混唤了一声:“元朗。”
    只这一声,元朗心中刚刚筑好的那座尺度的墙,就塌了。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扫过唐挽的眉,扫过安睡的眼,扫过秀挺的鼻尖,最终悬在她的唇上。唐挽绵长的呼吸带着她特有的清甜味道,冲入元朗的鼻腔,占领着他的全部神思。元朗的唇又低了几分,却终究还是没有碰上她的。
    他不能。即便全部的神思都在叫嚣着要更进一步,他却还是生生止住了。这人是匡之啊,怎么能如此草率。她的心意是什么?会和自己一样吗?如果不同,便是给她徒增烦恼了。
    元朗终于直起身,将被压住袖子的外袍脱下,只穿着中衣离开了。那一夜,他在书房的小榻上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没什么度不度的,他就是个断袖。
    次日天明,唐挽从梦中醒来,在床上呆呆坐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书院元朗的房间。
    元朗却已经不见了,床上只有一件他的大袖。唐挽穿好鞋下地,就见元朗仍坐在书房里,仍是昨天那个位置,执笔写着什么。
    “你是才开始,还是一夜没睡?”唐挽问。
    元朗放下笔,抬起头,对她一笑。唐挽觉得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笑容里就跟加了糖一样,让她也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昨晚睡的好吗?”元朗问。
    唐挽点点头,目光扫过一旁凌乱的小榻,问道:“我是不是又踢你了?”
    “没有啊。”元朗道,“早饭给你准备了小粥,一直在灶台上温着。你是喝完再洗漱,还是洗漱完再喝?”
    唐挽觉得元朗今日有些不对劲。她低下头对上元朗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元朗耳朵红了起来,咳嗽一声避开她的目光,道:“没有啊。”
    唐挽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不再想了,道:“那我先去洗漱啦!”
    唐挽一夜未归,双瑞一大早便在门前候着。听见里头唐挽醒了,便高声道:“公子,回事。”
    “双瑞啊,”唐挽打开门,道,“怎么了?”
    双瑞看了一眼唐挽身后的元朗,躬身道:“公子,乔叔回来了。”
    他只说乔叔,却不提凌霄。唐挽有时候觉得,双瑞是越来越机灵了。
    于是告别了元朗,直接回县衙去。刚走到大门前,正好看到凌霄的车队缓缓而来。
    “姐夫!”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冲唐挽招手,“姐夫,我们回来了!”
    唐挽一看,原来是冯晋雪。奇了怪了,走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唐哥哥”,现在怎么叫开“姐夫”了?
    马车缓缓停下。唐挽来到主车前,道:“夫人,辛苦了。”
    车帘掀开,凌霄探出身来。她似乎是清减了许多,可精神仍旧很好。唐挽扶着她走下马车,她低身行礼:“给老爷请安。”
    “不必多礼,”唐挽扶起她,握着她的双手,道,“夫人为我花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夫人辛苦,快入内休息吧。”
    这话是说给衙门里所有人听的,也是说给后宅的下人们听的。凌霄随着唐挽走进门,低声问道:“翊儿还好吗?”
    “好着呢,这个点儿正醒着,你去看看吧。”唐挽道。
    凌霄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哎。”
    凌霄这一行斩获颇丰,除了最开始的一千斤订单之外,又陆续拿下了一个千斤订单,几个百斤订单。唐挽体恤凌霄思念孩子心切,便命双瑞带着账本到后堂入账。
    翊儿被养得很好,小脸鼓绷绷的,泛着健康的红润。凌霄抱在怀里,明显感觉他沉了不少,小腿蹬得有劲。凌霄自然十分开心,她一面逗弄着孩子,问双瑞道:“我走这些日子,可出了什么事没有?”
    双瑞想了想,道:“旁的倒也没有什么。就是孙员外家的那位云英小姐,往这儿跑得勤,还常给小公子买东西呢。”
    凌霄眉锋一挑:“外面来的东西,也不知干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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