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想陪她去了?唐挽挑了唇,说道:“那汪知县去忙吧,留你个衙役帮我开路。”
“自然,自然!”汪世栋冲远处一挥手,跟在他车驾后的一队衙役便列队过来了。汪世栋官威一抖,吩咐道:“保护好督办大人。啊?”
“是。”
两驾马车自此分道。唐挽坐在车中,暗暗思索,汪世栋为什么不肯去郡王府。
是与郡王有什么过节?还是那王府里有什么陷阱。
马车行驶在田野间的小路上,两侧水田错落,仍可见到农夫在其中劳作。唐挽发现每一处田地上都插着一面黄旗,便叫停了车,唤来路边的农夫。
“这黄色的旗子是什么意思?”唐挽问。
农夫看她车前车后跟着这许多衙役,便知是位大人,恭敬答道:“是咱们郡王府的标志。”
唐挽蹙眉:“这些全是吗?有多少亩?”
农夫答:“整个余杭县的耕地,都是郡王府的。”
眼尖的衙役上前来打断,笑道:“大人,咱还是启程吧?”
唐挽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回去自可以和你家知县大人说,左右这些是瞒不住的。”
衙役讪讪笑了笑,马车便继续往前。
敏郡王府很是恢弘气派。唐挽下了车,抬头看那煌煌的门楣,便觉得比京城的裕王府都不差了。
衙役上前通禀,不多时,便从里面走出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蓄着两撇胡须。他冲着唐挽拱手:“在下郡王府西席郭怀仁,见过督办大人。”
竟还是个侍讲先生。唐挽便拱了拱手:“郭先生好。”
“郡王殿下正和谢督察在里面饮酒,大人快请随我来吧。”
唐挽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这青天白日的,元朗竟然在郡王府里喝酒?她感觉到不对来,便更加了小心,给双瑞递了个眼色。
双瑞便在唐挽身侧,跟得更紧了些。
王府的内院可谓奢华,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其规格品质都可与皇帝的内廷看齐。唐挽在前厅的白玉山石前驻足,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整块的和田玉。这样的玉山她在皇帝的西苑里也见过一块,只不过眼前这一块看上去更大,也更上品些。
郭怀仁入内通报去了,不一会儿便从内室传来声音:“是匡之来了?”
这声音是元朗的,可听上去又不那么像他。元朗的谈吐一向谦和文雅,可刚刚那一句却带着十足的轻佻和半分慵懒意味。像是喝醉了。
唐挽转过鎏金花鸟屏风,走进内室,迎面就是一阵脂粉香气。脚下的红地毯不知铺了几层,踩上去软绵绵如在云端。她定了定神,方才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时间刚到下午,天色刚有些昏暗,室内便点起了灯。正中一张八仙桌,台面是一整块的云水纹大理石,桌角还用金饰包着边。这样一张奢华无比的桌子上,摆着上等的酒菜,两侧还有捧酒侍宴的歌女。敏郡王在正当中坐,一身苏锦云纹织金长袍,散着头发,脚上一双木屐正跟着琵琶声打着板子,颇有些魏晋风情。另一侧,那一手搭在舞女香肩上的男子,可不正是元朗么?
“匡之,”他似乎真的喝醉了,步履踉跄,来到唐挽面前,“你不好好在京城,来此处做什么?”
唐挽打量着他这幅样子,没来由就有些烦躁。干脆不理他,先上前给敏郡王见礼:“下官江南督办唐挽,见过郡王殿下。”
敏郡王上下打量着唐挽,转头问元朗:“这便是你说的那个,掷果盈车的探花郎?”
“正是!”元朗一手揽过唐挽的肩,酒气便冲鼻而来。他低头对唐挽说道:“来,匡之,你敬郡王殿下一杯。”
唐挽抬眼看他,眸光中闪着冷肃。转而对敏郡王说道:“臣不善饮酒,请殿下海涵。”
敏郡王倒是好说话,摆摆手,说道:“无妨。”
“你怎么不善饮酒?是谁说自己千杯不醉来着?”元朗笑得恣意,身子一歪,全身的重量便都压在唐挽肩头。他本就比唐挽高出许多,唐挽哪里撑得住他,堪堪稳住身子,将元朗推到一旁的椅子上。
“谢大人,你喝多了!”唐挽冷冷道。元朗却仍带着醉酒后的笑意,看着她。
“郡王殿下,臣是奉命来检查改稻为桑的进展,需要谢督察的配合。不过看来他今天不太清醒,”唐挽顿了顿,说道,“臣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唐挽说完,对着郡王行了一礼,看也没看元朗一眼,转身便往外走。身后,元朗的声音叠声唤着:“匡之,匡之莫走,来喝一杯!”
唐挽气冲冲出了大门,马车仍在门前候着。郭怀仁快步跟上来,笑道:“唐大人怎么不留下一起玩玩呢?”
唐挽深吸一口气,道:“青天白日,纵酒放歌,还有点官员的样子么!”
郭怀仁说道:“谢大人也不是天天如此,今天是赶上了,赶上了。等他酒醒了,我定会跟他说您来过。”
唐挽掀袍上车,抬手等着双瑞来扶,双瑞却慢了一步。她侧眸,却见自己身边跟着的压根不是双瑞。
而是穿着双瑞衣服的鸣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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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万第四天,此人已疯23333
双瑞,鸣彦,傻傻分不清楚~
看到大家都不喜欢皇帝,十黛就放心啦~ 请搬好板凳坐等他个死老头子下线。当然皇帝的坏也有他的立场和逻辑,各位看官听我慢慢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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