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松了一口气,向薛湄道了谢,领着靳寒川到后台,擦了把汗,语重心长地道:“寒川啊,我知道你自尊心强,可是有的时候,有些东西比自尊更重要,服务不好做错了事向客人道歉也没什么。”
“没有。”
领班愣了下:“什么?”
靳寒川道:“我没有做错事,是她故意把餐盘摔在我身上。”
领班这下沉默了,他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就算这样,咱们做服务这一行的,也不能顶嘴,只能放低身段,不然,客人投诉一过来,你饭碗还想不想要了,你妈那头……也等着钱用呢。”
“尤其是寒川,你的身份……往后想趁你掉进泥里踩你一脚的人也少不了,没法子,咱们是鸡蛋,碰不了石头啊。”
他以为这么说靳寒川能听进去,却见少年径自解下身上的侍者制服,冲他鞠了一躬。
“寒川,你、你这是干什么……?”
“刘叔,”靳寒川直起身来,认真道:“有些腰我能弯,可有些腰我一旦弯了,我就完了,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钱,我会想办法找别的路子。这段时间我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连累您不少,”他叹了口气:“总之,多谢您的帮助。”
走出餐厅时,靳寒川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看了眼呆了近两个月的工作地点,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而后,他就看见路灯下,踩着自己影子的娇小少女。
靳寒川怔了一下,只见薛湄转过身,歪着头冲他笑道:“总算出来了。”
他皱了下眉,很快又松开:“今天多谢你。”
“啧,谢不能光靠嘴啊。”薛湄抱起了双臂,唇角微勾:“作为谢礼的话,陪我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SECRET NOTEBOOKS
DAY 22
出生的季节:
薛湄:夏天。
江沉月:秋天。
最近薛湄大概是沉迷于看植物椿的视频所以脱口牛梦奶哈哈哈……
☆、危机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靳寒川坐在薛湄对面,看她咬着一块香辣鸡翅,有些无语。
她未免也太执着了……明明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样子。
没错,薛湄此刻又坐在了肯打鸡二十四小时营业店里。
自从她到了薛家以后,这一类垃圾食品就很少出现在她的用餐名单里了,她对此感到深刻怀念,尤其今晚几次三番地折腾,闹到现在才填饱肚子。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上回没留住你的事我可还记着呢。”
薛湄吮了吮手指上残留的香味,向他瞥去,粉嫩的舌尖划过纤白的手指,目光流转间天真里带着些妩媚的样子,看得人心中一动——
靳寒川目光一沉,很快反应过来。
“你会催眠?”
催眠?指的是她刚才用的摄魂大法吗?难道这个地方也有会摄魂大法的人?薛湄垂了垂眸,眼珠转了转,一笑:“真是,又被你看出来了。”
靳寒川想到她方才的解围,沉默片刻,还是出言相劝:“你的催眠能力的确很厉害,但是滥用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若肆无忌惮毫不收敛,惹到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恐怕就是薛家也护不住你。”
他总算想起来,眼前的少女为何有些面熟了,以前薛似雪还没生病的时候,他也曾见过这个长辈几面,薛湄和她长得颇为相似,又那么巧姓薛……
再者方才她与刘梦莘起的冲突,哪怕刘家也不算豪门,可毕竟也背靠着江家,能让刘梦莘被这么欺负还心存忌惮的人,身份自然也低不到哪去。
靳寒川把眼前少女和薛家人的身份对上了号,薛湄咬住可乐的吸管,笑容收敛起来,长睫一眨,桃花眼顿时泪眼汪汪:“你是在威胁人家?”
“人家”这个称呼,用的不好会让人起鸡皮疙瘩,靳寒川以往碰到这类娇蛮大小姐脾气的人都是绕道走的,但薛湄用着竟然毫无异样,反而有种恰如其分的可怜可爱,语气里还有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
杀意。
瞬间,感受到危险,靳寒川绷紧了身体,他从第一面见到薛湄时就察觉到少女给人的危险感,哪怕此刻薛湄只露出了一点几不可查的念头,靳寒川就反射性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生活按理说应当是一路顺风顺水毫无阻碍的,说会催眠可能是出于爱好,但这么具有攻击性,就不同寻常了。
靳寒川无意探究她的人生轨迹,可人毕竟不可能没有好奇心,少年抿住唇角,压抑着想要反抗制服对方的想法。
只见女孩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饮料,方才那阵令人心惊的杀意便无声卸去,薛湄用湿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污渍,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肘上。
雪白的小手轻飘飘地拍了拍靳寒川的拳头,薛湄眨眨眼睛,又恢复了纯洁无害的高中少女形象,她笑着道:“你别紧张嘛,我今晚好歹还是帮了你的忙,不是吗?”
靳寒川垂下双眼,看着手上那只仿佛可以被他拳头包住的小手:“我知道,你若有事需要我出力,我可以帮忙,但若无事,我就不陪你了。”
“好吧,又要丢下我了。”
薛湄状似忧郁地叹气,而后抬头,看了一眼神情冷淡的少年,正要放开手,见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又伸手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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