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检查孩子的后背和腿内侧,发现几处果然有许多黑刺一样的东西,用手轻轻摸一下,微微发硬刺手,而孩子此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奶娘见状,立刻来了精神。她觉得小姑娘完全是不懂装懂,而夫人碍于霍家小姐的面子,不能多说什么。她要是此时表现出忠心为主的话,以后少夫人、夫人肯定会高看她一眼。
想到这儿,她噗通又跪下,嘴里一个劲嚷嚷,“夫人、姑奶奶、少夫人,就是你们要打死奴婢,奴婢还得要说。小少爷身体娇嫩,可禁不住这样折腾呀。还望这位姑娘高抬贵手,放过小少爷吧。”
那架势,好像林清浅不是在看诊,而是在谋财害命一般。
霍卿月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印氏则慌神无助,不知所措。
余归晚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没有说话。
霍七七没有受奶娘的影响,她将孩子抱在怀中,吩咐心将带来的小瓶子和棉签拿过去。
心板着脸将东西递给了林清浅。
林清浅让印氏按照她的要求的姿势抱着孩子,然后打开瓶子,用棉签蘸了药膏,沿着黑头的地方慢慢擦拭。
药膏的味道极淡,几乎没有任何味道。林清浅的动作十分轻柔,同一处她绝不擦第二遍,一会儿,雪白的棉签就变成了淡黄色。
随着她的动作,孩子的哭声竟然逐渐变小了。
等所有黑刺部分全都擦拭一遍,林清浅又将手在自己身上捂暖后,然后沿着孩子的小肚子轻轻顺着推揉,片刻之后,孩子彻底安静下来,印氏低头一看,孩子竟然睡熟了。
“将他放床上睡。”林清浅终于开口说话。
印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后,然后将孩子轻轻放进了被窝里。
奶娘瞪大了眼睛,等着孩子再闹哭。
但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孩子躺在床上,依旧睡得很熟。
“姑娘,谢谢你。”雷夫人感激地看着林清浅,不知道该如何道谢才好。
“只是缓解,晚上可能还会有哭闹的现象。”林清浅压低声音说。“我们到外间说话。”
对于雷家来说,哪怕是让孩子安静一小会儿也是好的。
一行人到了外间,只留下几个丫头守在里面。
“姑娘,多谢。”印氏出来,眼泪又落下来。
“夫人,冒昧的问一声,孩子除去吃奶娘的奶以外,你是否也喂奶?”林清浅问。
雷夫人等人诧异地看了林清浅一眼。
霍卿月暗暗叹气,林姑娘医术高明不假,不过到底年纪小了些。大户人家的主母,怎么会给孩子喂奶呢?
余归晚想提醒林清浅一两句,无奈屋子里坐满了人,她根本没有机会说。
“喂奶都是交给奶娘,家里总共请了两个奶娘。”印氏红着眼睛回答,再不敢轻视她。
“我想给两位奶娘试脉。”林清浅提出要求。
怎么还要给奶娘试脉?难道奶娘的奶有问题?
雷夫人和印氏的表情全都变得慎重起来。
大户人家请奶娘,事先都是经过反复考察过的,要是奶娘出了什么问题,孩子也容易出问题。
两个奶娘很快被叫过来,除去刚刚找茬的那位,还有一位在房间里补眠。这些天孩子哭闹,两个奶娘都是交替照顾孩子。
两个奶娘在林清浅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特别是先前找茬的那位,更是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她生怕林清浅趁机打击报复她。林清浅给她试脉的时候,她一双眼睛中带着哀求的神色,一直可怜兮兮盯着林清浅看。
好在林清浅并没有为难她们。
林清浅开了几份食疗的单子,并且轻声慢语解释一番:“孩子脚心、手心温热,对于孩子来说,心火过于旺盛。两位奶娘的饮食最好清淡些。”
原来只是在吃食上要注意,两个奶娘一起偷偷地松了口气。
“娃身上的刺,要多久才能退掉?”霍易沉顾不上避嫌,着急地问。
“黑刺只能软化,并不会退掉。每日用药膏擦拭,三日之后,孩子的哭闹必然会减少,要想彻底好转,大约得十几日之后。”林清浅声音不急不躁,“你们方才也看到我如何给孩子擦拭。照着我的动作去做就成,孩子肌肤娇嫩,一次不能擦拭同一处两遍,动作要轻柔。”
“姑娘能不能暂时留在府中几日?”雷夫人快言快语,“姑娘放心,决不会有人怠慢姑娘。”
“今晚我可以留在平阳城一晚。就住在醉风楼的客栈中。明日上午,我再一次复诊。”林清浅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不过话说得十分婉转。
雷夫人目光投向霍卿月,希望霍卿月帮雷家说几句好话。
霍卿月摇头。
雷夫人立刻明白,人,雷府是真的留不住了。
林清浅留下单子和药膏、棉签后,又交待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后,就不再开口。
“前面估计要开席了。走走,别去的迟了。林夫人,清浅妹妹,等会儿我带你们和老太君挤在一处。”霍卿月见事成,立刻心领神会地拉着余归晚和林清浅往外走。
“你这性急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雷夫人打趣她。
“表嫂,马儿跑,还得喂它吃草了。你可不能光让我们出力,不让我们填饱肚子。”霍卿月笑着和她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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