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已经停了,短短时间内,伤口也完全结疤,林清浅说过年后会为他拆掉针线。
只是麻烦林家太大,又是新年之际,他不能再厚着脸皮赖在林家不走。
总不能在林家过新年吧!
他看着安泽霖和林清浅说笑,眉眼不禁也带上几分笑意。
这种笑意完全发自内心,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笑容有多舒畅。
霍家为了防止万一,来了不少人过来接人。光是马车,就有六辆,来的时候,车上装满了各种礼物,其中很多是药材和补品,上好的补品和首饰也不缺。
年前,霍家已经送过来年礼,但那份年礼比起今日所送,却是差了很远。
“少吃荤腥,饮食清淡。”林清浅再叮嘱。
“我盯着他,就按照你开的药膳吃。多一口都没有。”霍卿月笑着说。
“姐,大过年的,你不会这么狠心吧?”霍久岑开玩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去去,不老实,连药膳都不给你准备。”
“期间伤口不能碰水,绷带也不用换。”林清浅再叮嘱。
霍家人一一记在了心中。
眼看已经过了辰时,霍家人不能错过团圆饭,众人和林家兄弟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就回城去了。
送走一家,屋子里还留下一家。
这一家人,还不受林家人待见。说实在话,想到大新年还赖在林家不走,留守的谢家人脸都红了。
如果有办法,谁想留在别人家过年呀。他们好想对林家人申明几次:无奈,无奈,无奈呀。谁叫谢祯身体不争气,伤的是腹部,而且还发热了。
那小子挣扎好几日,好不容易昨日才可以喝下汤药。如果就这么挪走回府的话,谢家人担心他能不能支撑到平阳城都难说。
丢脸和谢祯相比,谢家人也就不觉得丢脸难以接受了。
谢家亏心,送到林家的礼物更重。
谢祯的父母和老将军夫妇更是恨不得,将整个将军府的好东西全都搬到林家去。
拿人手短,林家兄妹也就不好拉下脸赶人了。
于是林家这个年过得当真是大肥年。
平日消耗不起的珍贵食材几乎全了不说,冬季难以找到的瓜果蔬菜竟然也都有。
“林公子、夫人、林姑娘,这是王爷送来的年礼。”更让林家没有想到的是,靖越王府居然在年三十来凑热闹送了年礼。
王府送来的年礼丰富得难以想象。
从吃的,到穿的、用的,应有尽有不说,数量还奇多,足足拉了十辆车过来。
林家兄妹自然清楚赵景云的用意,可是蒙在鼓里的余归晚吓坏了。
她作为打理后院的女主人头疼呀。
年前林家送礼,压根就没送王府。王府冷不丁在年三十送了这么多礼物上门,她拿什么当回礼?
惊吓之余,趁着下人忙着搬礼物之际,余归晚赶紧找到林渊兄妹一起商量回礼的事。
“厨房里不是有点心嘛,让他们带一些回去就是。”林清浅十分不客气。有人愿意当傻子,她才不会傻乎乎将东西往外推了。
“那怎么行?”余归晚急得直摇头。
对于回礼的事,林渊和林景行也觉得伤脑筋。他们很清楚,赵景云为什么会送这么厚重的礼物过来。
他是想确定他没上门新女婿的地位呀。
“点心太轻了。”林渊叹气。
“要不将礼物退回?”林清浅轻描淡写地建议。
不行!林家兄弟毫不犹豫否定。要是真的退了礼,不是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平阳城世家还不知会如何编排了。
收下年礼的话,他们还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对外解释,比如说,靖越王是因为作保而心存愧疚送的年礼。
至于别人信不信,就不关林家的事了。
“好了,不过是份年礼而已。”想到赵景云的固执,林清浅也觉得十分恼火。她发觉和赵景云讲道理,似乎比登天更难。“交给我吧。”
余归晚最清楚家里的财物,她担心地看着林清浅欲言又止。
林清浅不是在说笑,她进屋后让初心到厨房找了烧过的树枝过来,然后在硬纸片上花了几幅简笔画,然后随手叠起来,人才出去。
送礼的人是范选吉,林清浅觉得此人哪是什么第一谋臣,简直就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范选吉上年礼过来,一个字没有为赵景云渲染的意思,而是一直在夸林清浅医术高明,再说几句赵景云作保的事情。
任谁听起来,都会觉得赵景云之所以年三十送礼上门,是因为作保愧疚。
简直不用林家找借口,范选吉直接将借口给他们准备好了。
“咱们林家是小门小户,没有什么好东西。家里别的不多,点心倒是不少。这点儿点心还请范先生顺便带回去让王爷尝尝。”林清浅态度十分客气,做出的举动可就不算客气了。
她笑得一团温和,将篮子一把塞给了范选吉,然后眼睛再盯着范选吉看。
这姑娘果然和王爷是一路上,都是芝麻馅的黑汤圆吧。
范选吉心想,这都到了午时。就算作假,林清浅也该客气地挽留他一二。
可是林家倒好,没有一个张口留人不说,还只回了一个篮子的点心。姑娘、公子,做样子也该周全些,多送一些点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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