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凡是心中有了怨气,很容易就出事。定国寺中有不少武僧,练武之人,性子更刚烈。纵然是僧人,武僧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带着怒火,担心主持和寺中高辈分的僧人压着他们不许闹事,他们干脆直接找到了太子和颜太妃面前要说法。
“太妃乃是礼佛之人,我等一心向佛,绝无外心,更不愿沾染红尘俗事。可靖王妃信口开河,靖越王无凭无据就在寺中肆意搜查审问师兄弟们,坏了定国寺百年名声。以后,还有谁敢来定国寺给佛主上香、添香油?定国寺还有何脸面站在天下众寺庙之上?”刑堂僧三十多岁年纪,语气十分愤慨。
“还请太妃和太子殿下为定国寺众僧做主,还定国寺一个公道。”其他武僧也不甘弱势齐声喊道。
太子十分为难,在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他并不想直接得罪赵景云。说句丢人的话,别看他是储君,他压根就得罪不起赵景云。
赵景云的确因为靖王妃而怒发冲冠,这个时候,他要是找靖越王理论,估计赵景云能直接打他的脸。可如果不去的话,作为储君竟然怕一个王爷,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同样不好听。
颜太妃低垂着眼帘,叹息道,“我一心礼佛,心中只有佛主,和众位僧人一样,不问俗事。你们也看到了,我劝的话,靖越王未必听得进去。”
武僧们听了,面面相觑,个个脸色更难看起来了。
他们没想到太子和颜太妃居然不想管此事。难道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靖越王在寺庙中胡乱折腾败坏定国寺的名声?
“既然如此,小僧告辞。”刑堂僧人脸色发黑,立掌行礼之后,直接领着一群僧人走了。
太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担忧,“不会闹腾出什么事吧?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颜太妃心里冷笑,不安心,为何不拦着武僧们?不过大家彼此都惯会演戏,她面露担忧之色,“靖越王从小无人教导,性子倔强,凡是他觉得对的,别人劝,他也未必能听得进去。太子的身份不宜和他起冲突,不过回宫之后,一定得和皇上说说,让皇上好好劝劝他。至于武僧,有主持大师在,他们闹腾不起来。”
双方心知肚明,面上却一团和气,好似处处为赵景云考虑一般。
赵景云此刻正盘查僧人,没有林清浅在身边,他整个人性子就“正常”许多,看,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微笑,笑得比谁都和气。可僧人看过他冷血发火的模样,说实在话,他现在笑眯眯的模样,有点儿吓人。
赵景云审问,对僧人压根就没有动刑,他将人分批审问,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人,进门就将僧人分开了审问。
天刚亮了,京兆府和十三司的人也来了一些人。这下好了,三方会师,各有手段,整个寺庙被折腾得人仰马翻。不过,折腾的动静这么大,也并非没有一点儿收获。
刑堂武僧找到赵景云面前的时候,恰巧,张庆越正欢天喜地进门禀报好消息,“王爷,兄弟们顺着王爷给的线索,顺藤摸瓜,果然找到了外面地道出口。王爷猜猜看,地道出口在哪里?”
赵景云笑眯眯扫了他一眼。
张庆越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说话正经许多,“出口就在梅园的柴火房中。梅园只有那么几处房子,平日里压根没有多少人过去,做出口的话,最合适不过了。兄弟们进了地道,发现里面不仅只有通往客房的道,而且还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客房有几间房子的墙壁有机关?”赵景云忽然发问。
“下官试过了,只有王妃那一间房有机关。”张庆越笑眯眯回答。
“立刻将知客僧抓来。”赵景云脸色顿时变了。
他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人立刻蹿了出去。
刑堂的僧人听得一清二楚,个个全都傻眼了。没想到,靖王妃住的房间真的有机关,而且寺庙中还暗藏着许多机关和地道?什么时候挖的地道,众人居然一无所知!
更让他们吃惊的事还在后面了,靖越王身边派出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一个坏消息,知客僧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居然不见了,就是没脑子的人,也知道不对劲。
“王爷怎么知道那秃驴有问题?”张庆越大大咧咧,完全忘记他还在寺庙中。
“王妃住的房间是他安排的。其实也有可能是凑巧,本王找他过来,不过是想问问话而已,谁知道竟然逃了。”赵景云慵懒地回答。
张庆越
鬼才会信他所言,问话,估计是送到刑部去问话吧?
京兆府的手段非同小可,一个时辰就排查了众多僧人,很不凑巧,他们还在很从中找到了几个不对劲的人来。首先是以前守梅林的僧人,还有伙房和打扫的僧人,都和刺客有勾结。
不过,逃走了几个嫌疑犯,剩下的几个不过是跑腿的,具体情况,他们压根就不清楚。他们之所以下水,不过是冲着银子去,有人拿了银子收买他们。
刑堂的所有僧人闻言,全都沉默了。
后到的主持和寺中主事的僧人,也无话可说。
找到嫌疑犯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了京兆府,都捕司不过是被借调过来的人手,他们没有急着回京,而是等候贵人们收拾停当,好护送他们一起回京去。
寺中出了这么大事情,寺中斋饭送到比往日要迟得多,赵景云不再避嫌,直接去找了林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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