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眼中只有钱,掉进钱眼里了,就不知道多动动脑子。”父亲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
“我们生意人,不就是想多赚几个钱吗?”
“赚钱要紧,可一家性命更要紧呀。”老头长舒一口气,“晚上都老实在家里窝着,瞧着吧,平阳城这片天要变了。”
“啊?!”
赵景云从来不会放虚枪,当日晚上,睡熟的百姓就听到外面一片嘈杂声,接着是马蹄和兵器打斗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叫骂声,有那大胆的爬起来,端了梯子从墙头偷偷往外看,就看到城中许多地方起了火光,那骑马的官爷一趟接着一趟跑。
“官府捉拿通匪的奸商,寻常百姓别出门,省得被误伤。”衙役敲着铜锣大声吆喝。
听到声音的百姓更不敢动弹,有胆小的人家,还找了东西抵在了门后,生怕匪徒闯进院子里来。
幼小的孩子被惊醒,吓得要哭,也被家里人哄住了。
“爷,不好了。城北粮仓被官府找到,全部被运走了,所有看管粮仓的族中弟子全都被剿。”薛家,一个弟子跌跌撞撞冲进了院子里哭喊起来。
薛寒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随意穿上衣服趿拉着棉鞋就出来了。
当他听到北面粮仓被赵景云找到,而且族里看守粮仓的子弟被杀,顿时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薛寒两个儿子闻讯而来,见状,连忙过去扶住他。
“爹。”
“爹,你可要撑住呀。”
“赵景云,你好狠呀。”薛寒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神色。
“爹,先别管北面的粮仓,我担心族里的粮仓,不行,我得亲自过去看看。”薛家大公子是当做下一任继承人培养,他对族里的事情比谁都上心。
“站住。”薛寒咬破了舌尖,才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呀,“让别人去。”
他有预感,族里的情况或许不会太好。
“爹,别人过去,我不放心。我得亲自过去看看才能定下心来。族里那边”
薛寒竖起手,大公子立刻不再说下去。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不知道赵景云有没有在府里安插了人手。
薛家从年前就嗅到了风声不对,赵景云尝试性鼓励农人开荒,那时候并无章程。衙门也并没有重视,一道发令的颁布到真正实施下去,并非容易。
乡下农人向来随波逐流,没有亲眼看到利益的事,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主动去做。世家都从告示中看到了不妥,他们一直留心百姓的动向。
后来他们发现,官府里只是鼓励农人开荒,并无章法,不少世家稍微宽了心。薛家是大家族,比别的人想得更远,靖越王携王妃去了京城,回来之后如何,谁也不好说。就在这时候,他接到陈庆王送来的密信,要他囤积一大批粮食备用。
短时间囤积粮食,单靠薛家,根本达不成目的,薛寒和族长愁得头发差点儿白了。收粮还不能大张旗鼓,冬季里本来就不容易收购到粮食,大家就指望手里那点儿粮食过冬,熬过春季。
好在陈庆王给他们下了命令后,并不是什么都不管,他为薛家指明了路,那就是和漕帮联手。
薛寒想将家族发扬光大,但他瞧不上漕帮。漕帮再厉害,那也是匪,作为世家,他压根就不想和漕帮联手。
可形势逼人,加上他和族长都担心靖越王从京城回来后,平阳城会有变化。衡量再三之后,薛寒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大干一票。
所谓的大干一票,不是拿刀剑和赵景云对着干,而是通过扰乱市场逼得百姓对赵景云充满怨恨。民怨积攒到一定程度,上位者未必好受。
所以说,即使没有开荒令,薛家也会搞事。
后来漕帮派了人过来联系上薛寒,薛寒和漕帮就决定了分工。薛家负责联络平阳城的勋贵和商贾之家一起囤积货物,漕帮则在水上加大力度堵截商船。别看漕帮是匪,但实际上漕帮也做生意,他们几乎认识水道所有做这一行的人,因此,薛家要的粮食,漕帮还真为他们办成了。
当然,薛家也下了血本,出了不少银子。
除粮食之外,薛家也囤积了不少其他货物。
粮食到手之后,薛寒和族长担心数量太多,容易惹人眼,两下商量之后,干脆将粮食分成三份藏起来。一份就藏在城北,已经被赵景云给找到了,一份在城西的六村,第三份数量最多,则留在薛家的族里。
城北的粮仓居然被赵景云的人找到,还死了好几个族中子弟,那剩下的两处粮仓呢?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心里疑惑似的,这时有一个家丁连滚带爬进来,“不好了,老爷,六村的粮仓被靖越王的人找到,守仓的爷们全都被杀。”
“你说什么?”薛寒盯着他,忽然眼前发黑,整个人立刻晕了过去。
薛家两位公子连忙上前,掐住他的人中,薛寒才缓缓地活过来。“备马。”
“爹。”
“立刻去族里。”薛寒大叫。
两位公子立刻想跟上,薛寒眼睛阴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立刻收拾东西,带着妻儿离开,兄弟二人分开走。”
“爹。”两个公子哥忍不住哭起来。
“别磨蹭,再磨蹭就走不了了。没有开城门,暂时在外面找个地方躲起来。天亮立刻出城。”
“爹,城门没开,你也出不去。”二公子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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