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油只有富人才能吃得起,你咋想开个油坊呢?”陈氏也沉下脸。
“没打算卖油,只是试试看而已。”叶良禄憨笑着回答。
“我不管你作坊是用来干什么,你都得分了三成给兰泽。”老爷子直接歪楼,忘记了本来是找叶良禄要西红柿秧苗的事,“你也甭拿小丫头做借口,你以为我和你娘老了,就真的傻。偌大一个家,你是做父母的,难不成还压不住一个丫头。她的名声在那儿,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到时要是真的将作坊放在她的名下,也不过是便宜了外人。你趁早将作坊换到苏离和叶苏凉的名下。”
“老二,不是当娘的说你。兰泽虽然是你的侄女,但她等于救了你一命呀。你忘记了,那场瘟疫中,你也是生了病的,救命之恩,你咋就忘记呢?再者说,兰泽是福星,以后嫁了人,还能忘记了你的好。”陈氏语重心长地和叶良禄讲道理。
“你现在就和我找村长到衙门里去过户。”老爷子气呼呼地下了命令。
“爹、娘,你们说这样的话亏心不?作坊是叶子衿赚钱盖上的,这房子、地也全是子衿的功劳,你听听,村里人都在夸子衿,还有谁在拿子衿说事。反倒是你们,你们也是子衿的亲祖父祖母,咋还在拿她的名声说事?”马氏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了老爷子和陈氏的话,气得她站在扶着墙浑身发抖。
“少说两句。”叶良禄生怕马氏气出好歹,连忙低声劝说。他又不是傻子,拿自己闺女的东西去补贴侄女,老人愿意说,他们听着就是。想从他手里将作坊抢去,没门的事情。
不过他们要是和老人吵起来,村里人肯定会说瞎话,说不定又得扯起子衿的名声说事了。
“凭什么不让我说。”马氏也是气狠了,她抹着眼泪说,“子衿是女孩子,得了作坊以后就是便宜了外人,那兰泽就不是女人嘛?你们怎么不怕她带走嫁妆去便宜了别人。”
最后这一句,马氏几乎是用吼的气力,这些年她简直是受够了。为了子衿,为了几个儿女,她委曲求全,在老宅里那边,她孝敬公婆,家里脏的累的活,她全抢着干。大房和三房的男人都在外面做工,有灵活钱,两房还会哄老人开心,时不时从老的手里哄几个钱用用,反观他们二房了,虽然说老人没有苛刻他们,但这些年来,叶良禄上山没少打到猎物,但实际到手的银子几乎没有。眼看着孩子大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可老人一点儿也没有为他们二房着想过,心里只有叶兰泽那丫头。
马氏也不是嫉妒,她只想过自己安静的日子。可以说,成亲接近二十年,搬出老宅子这半年是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既然老宅子当时兴师动众地将他们分出来,双方说好了以后不再牵扯,为什么二老看到他们的日子过来,还是时不时过来对二房的事情指手画脚呢?甚至,现在还打起了自己儿女房产的主意,因此马氏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
她这会儿觉得子衿说得对,人这辈子如果只为别人而活的话,太不值得了。
“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老爷子一辈子都没有被人挑衅过,他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面。马氏对他的怒吼,顿时让他觉得颜面扫地。“像你这样忤逆长辈的媳妇,我们叶家要不起。好,一会儿我就去找族老,开祠堂让老二休了你。”
“当家的,你别生气。”陈氏皱着眉,瞪了马氏一眼,然后不住安慰叶老爷子,“苏离他们都这么大了,休了她,让孩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好,你们有本事,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们现在就去族里找族老开祠堂,我也受够了。”马氏是真的气到了极点,半点儿妥协都没有,就连陈氏给她顾及的那点儿好意,她都没有接。
老爷子就是好面子,他嘴里说得狠,其实并没有想真的让叶良禄休了马氏的意思。他只是想通过开祠堂去吓唬一下马氏,让马氏安分守己一些。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马氏还真的吃了豹子胆,和他唱起了反调。
这下,老爷子彻底对马氏失去了好感,“好,你这么巴不得离开老二,你以为咱们老爷家离了你,老二就找不到媳妇了是不是?”
“哟,我娘还在了。二老就想给我爹找新媳妇呢?”真当叶良禄要说话的时候,叶子衿、叶子楣和叶苏离、叶苏凉全都回来了。
叶子衿一进门就开始阴阳怪气地开口了,“爹,恭喜你呀,马上能找到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了。”
“胡扯,一边去,别瞎掺和。”叶良禄舍不得责备叶子衿,又见几个儿女全都到了,心里顿时烦躁起来,一边是媳妇,一边是父母,他就是个受气包呀。“爹、娘,我是肯定不会休了孩子她娘的。”
“开了祠堂,我就去衙门告状。我又没有犯了七出,凭什么要将我休了回去?”马氏看到几个儿女在,心里顿时委屈起来,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你忤逆长辈,还不算犯了七出吗?”陈氏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们老两口顶嘴,顿时也怒到了极点。
“行,就当我娘忤逆你了,休了就休了。大不了我们再让那爹和娘重新成亲一次呗。以前他们成亲的时候,穷光蛋也没留下啥美好的念想。这一次我娘再嫁个我爹,我就用十里红妆作陪嫁。”叶子衿龇牙一笑,“不过,我的名声比我娘还要差,求求你们了,也将我逐出叶家族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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