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倒是没有任何人提起断亲的话题,中午时间,连叶苏心和叶苏协也赶过来了,两个人在知道岳氏生病回去的消息以后,也只是多问了一两句,并没有急着赶回去。
老爷子和陈氏在饭桌上一直很局促,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骄傲,也是最难受的一顿饭。
席面上,容峘对叶良禄和马氏十分恭敬,言语之间一直带着敬意,敬意中还带着儒沐之情,很显然,他是从心底将叶良禄夫妻当作了亲人看。
而他对老爷子和陈氏的态度却很淡然,虽然恭敬有之,却没有半点儿熟稔之感。老爷子和陈氏心里全都有些不是滋味。
叶子衿一只笑眯眯地只吃自己的饭菜,她和女眷在一桌。
秦氏嘴里的恭维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子衿打小就长得美,性子又好,今日的结果也算是天注定,今后她是真的苦尽甘来了。”
“前面吃过多少苦都熬过去了,以后剩下的就是甜甜蜜蜜的日子,子衿,姐姐敬你一杯。”叶禾衣脸上满是红晕,显然她心里也很激动。
“同喜同喜。”叶子衿淡笑着举杯,算是给了她们面子。
古代没有果酒,女眷这杯喝得也是白酒。
秦氏和叶禾衣平常几乎都是滴酒不沾,一小杯的白酒下肚以后,母女两个脸上就开始飘着红云了。
叶子衿却脸色没变,这种低度数的白酒对于她来说,简直太小儿科。
“子衿,你算是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二房三房虽然断了亲,但说到底,我们身上还是流了相同的血,妹妹祝福姐姐找到幸福,希望你这个做姐姐的,今后也别忘记了我们这些亲人。”叶冰清等她放下手里的杯子,主动过去给叶子衿倒满了酒,然后自己也举起杯子给叶子衿敬酒。
叶子衿坐着不动,冷笑看着她,“这杯酒,你自己喝好了。”
“怎么,姐姐是看不上我们?”叶冰清的眼圈一下红了。
“你希望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呢?”叶子衿冷笑看着她。
她的目光幽深而却又带着冷笑,看起来十分瘆人,叶冰清本想装可怜,让叶子衿难堪一场。可是她在叶子衿冷漠的眼神下,却怎么也不敢再说任何一句不讨喜的话。一时之间,她憋得满脸通红。
“子衿。”马氏轻声呵斥了叶子衿一声。
“不会说话,就别胡乱开口。”秦氏吓了一跳,随即立刻呵斥了叶冰清,“这么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巴?”
“明知会惹子衿不高兴,她还故意说,可不就是想给子衿添堵。”叶子楣冷笑着放下筷子,不客气地开口,“三婶,今日是子衿大喜的日子,冰清这是何意呢?”
“妹妹,给子衿道歉。”叶禾衣呵斥叶冰清。
叶冰清眼圈真的红了起来,她带着哭腔辩解,“我又没有说什么,你们都是听到的。子衿不喜欢我,可以明说,又何必这样羞辱我呢?”
听了她的话,容峘将手里的筷子轻轻地放了下来。“子衿从不是麻雀,在本王的心目中,她从来就是一只凤凰。不知叶姑娘何出此言,认为子衿是麻雀飞上枝头才会变成凤凰呢?”
叶冰清见他一心为叶子衿辩解,一心维护叶子衿,心里更加觉得委屈了。
秦氏心里打颤,在听到容峘自称本王的时候,她就知道坏菜了。容峘一生气,三房今后如何才能攀上二房?
秦氏虽然很疼爱两个女儿,但她更疼爱的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三房和别人相比,有着独天独厚的条件,不管怎么说,三房和二房是一脉相传下来。只要能依附上二房,三房的两个闺女自然就能找到好人家,毕竟,有着越清王府堂姐妹的名号在头上,还是很管用的。
如果能和二房的关系再走近一点儿就更好了,就是用脚趾头想,秦氏也能想到定州一片的富商官宦人家,今后都会想尽办法去巴结叶子衿。
除去两个姑娘,她还有一个儿子。儿子现在在私塾中读书,先生夸赞说读得不错。以后儿子长大走仕途,有一个王爷姐夫,只要想想,秦氏的心都像浸到了蜜中。
“井底之蛙。”想到这儿,秦氏狠狠地敲了叶冰清一筷子,“你自己的眼界低,怎得也看低了别人去。今后,你老实待在家里,好好跟着你姐姐学学规矩。”
叶冰清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其实她更想放声哭一场。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被父母这样打过了。都怪叶子衿,如果不是叶子衿在里面挑唆,她娘哪舍得打她?
不过,叶冰清到底没敢真的哭出声音来,她接到了秦氏阴冷的眼神,接着,老爷子和陈氏愤怒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宅里的人没有一个向着她!
马氏心中不喜,今日是越清王下聘的大喜日子,谁愿意看到有人在家里哭哭啼啼。这不是触霉头吗?
“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老三媳妇,你带着她们两个回去看看老大家的怎么样呢?”老爷子冷冷地吩咐。
秦氏不想走,却不敢不走。吃饱?其实桌子上的饭菜,她们才动了几筷子而已。
老爷子这是生气,故意要赶走她们。
想到这儿,秦氏陪着笑脸乐呵呵地看着马氏,“二嫂,我们也吃饱了。爹说得对,大嫂在家里还不知怎么样呢,我们得早点儿回去看看。今日是子衿大喜日子,是冰清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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