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我的那段河道?”叶子衿嗖地站起来问。
“别急。”容峘拉着她的手,轻轻安抚她,“听他将话说完。”
叶子衿回头看了他一眼后,慢慢地又坐下了,“伤到人没有?”
“窝棚是连在一起的,用的大多数又是草料,五更时候起的火,上工的人都在熟睡。最先着火的地方死了六七人,离得远的人发现,都跑了出来。”天权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不对。”叶子衿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上工的人虽然住的是草棚子,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可能睡得都那么沉。”
“方知府已经带人过去查看了。”天权冷静地回答。
“容峘,我们也过去看看。”叶子衿扭头看着容峘说,“在我的河段上出事,我总得过去看看才行。”
“你留下,我过去。”容峘斩钉截铁地说。
“不,我一定得跟过去。”叶子衿摇摇头,“窝棚被烧,出现伤亡已经是大事了。何况后续上工的人还面临着没有住的地方。现在是冬季,上工的人没有住的地方,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容峘微微皱眉回答。事情的经过还没有弄清楚,容峘不想叶子衿过去沾上麻烦。
“当初就说明,河段是我承包下来的。出了事情,如果我躲起来,别人会怎么看?恐慌有时候很容易传染,如果别的河段上也被这件事影响到,整个开河挖渠的进程不知道要慢多少,很容易打击百姓的信心。最重要的是,人死了,还得处理好家眷的后续工作才行。”叶子衿苦笑着回答。
“你别去,我去就好。”叶苏凉听清楚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他和容峘想的一眼,并不想叶子衿过去沾上麻烦。
“备车吧。”叶子衿叹口气。她不喜麻烦,但并不代表着害怕麻烦。
目前还不知道火是怎么引起的,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必须过去安抚好死者的家人,更要对伤者负责才行。
容峘知道她性子执拗,决定的事情不容易被人说服,略微沉思也就同意带上她。
“一大早咋就急着走呢?是不是定州那边又出了什么事?”马氏见他们两个走得急,叶苏凉在一旁又蹦跶着要跟在叶子衿身边,心里立刻开始发慌。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没有远大的理想。儿女平安幸福,就是她最大的期望了。
上一次叶子衿去定州城,她在家里担心得几乎整夜都睡不着。
“挖河的窝棚走水,上工的人死亡了好几个。因为是我负责的路段,所以总得过去看看才行。”叶子衿没有对她隐瞒,将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死了多少人?”马氏大吃一惊。
叶良禄担心起来,“我随你去定州。”
“爹、娘,我和容峘在一起,你们就甭担心了。”叶子衿淡笑拦住他们,“家里生意多,也走不脱,你们将作坊里的生意兼顾好,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我会陪着她。”容峘淡淡地说。
他一开口,马氏和叶良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们到了定州城,好好和人说话,别伤了和气。”马氏担忧地叮嘱他们。
“王爷在,你就甭瞎操心了。”叶良禄拦住马氏,“定州城不是咱这儿小村子,出了事情,也不能光靠几乎软和话就能处理好。你那一套不管用。”
马氏听了,叹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遇上事情,她再一次体会到了无力感的滋味。叶良禄说得对,大事,她是真的不懂,也正是因为不懂,所以她才会更加担心。
“爹娘,我们走了。”叶子衿上了马车,对他们摆摆手。
容峘也对他们微微点头,接着上了马车。
“驾。”天权扬起鞭子一吆喝,马车立刻疾驰而去。
刚拐上大道,迎面就碰上了老爷子和陈氏,他们的身后则跟着叶苏同在不紧不慢走着。
“停一下。”叶子衿开口。
天权立刻拉紧缰绳,马车在陈氏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叶子衿将头伸出来,笑眯眯地看着老爷子和陈氏说,“过来卖红薯的人不多,作坊里人忙不过来,我需要很多草绳,你们帮着找一些村里的老人搓一些草绳。等我回来后要急用。”
“你这是要到定州去?”老爷子看到了马车内的容峘,脸上立刻带上了恭敬的神色。
“嗯。”叶子衿点点头,她又看看后面的叶苏离,“你带着几个人将我家地头沟渠旁的土地整理平整,来年我要种树。”
“唉。”叶苏同见她愿意和自己说话,心里十分激动。这不是不是代表着叶子衿已经愿意原谅他的无知呢?
容峘淡淡地扫了路边的三人,一把将帘子放下,“外面冷,抱好汤婆子。”
“走。”骑着马儿跟在马车边上的开阳几个见主子坐好,立刻催促。
于是马车又疯跑起来。
“出了啥事,这么急要回去?”陈氏忧心忡忡地问。
“别瞎想,他们主意大。”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身往村子里走。不行,得赶紧找人搓草绳子,也不知道丫头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等午时就到了定州城地界。
叶子衿负责的河道,就在定州城外。所以叶子衿和容峘没有马上进城,而是直接去了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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