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也高兴,“太好了,这样爹就不用再受冻了。”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村口,沈瑾正缩着身子往里头瞧,看见沈钰的身影就兴奋地挥了挥手,沈钰呼出一口气,同沈二川道了别,小步跑到沈瑾身边,往陈家坳方向而去。
身后的沈二川笑着招呼了不远处的沈大柱一声,兄弟俩闲聊着往镇上走。
沈大柱哈出口热气,看着走远了的沈钰满是羡慕:“你家二娃越来越懂事了,族长家的阿瑾跟着他都长进了不少。也就是我家那小子还没到念书的年纪,不然的话,以咱俩的交情,我还不得死赖着你让你家二娃教教我儿子。”
沈二川知道沈大柱说话就这德性,没个正经,也不在意,反而安慰他:“迟上一两年念书也好,你多给他攒点钱。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念书啊,真不是一般费钱。二娃都快把蒙学书本学完了,估摸着开春就得学四书五经。我去镇上书肆里问了问,一本最便宜的《论语》都要二两银子,九本书,那就是十八两。这还不算什么先贤注集,不谈笔墨纸砚,光是买书的钱就让人头疼。”
沈大柱咋舌:“乖乖,这么一算,光是种地,还真送不起娃去念书啊!”
“那是。你还不得趁着这两年多攒点钱,到时候你家栓子出息了,你不就跟着享福了?”
“是这个理儿!今儿个回来我就去河里捞点鱼卖去,回头给你两条!别客气啊,让二娃补身子的,以后我还等着二娃教教我家栓子念书呢!”
沈二川原本没想着收,一听沈大柱搬出了沈钰,便闭了嘴,想着沈钰念书也费神,该喝点鱼汤补补,日后还了沈大柱这人情便是。
沈钰还不知道他马上就有鱼汤喝了,一路上跟着沈瑾埋头疾走,脚都被冻得没了知觉。
陈恪一看见沈钰就牙疼,板着脸上前接过沈钰背后的书箱,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娘熬了姜汤,你们去喝一碗,暖暖身子。”
沈钰捧着碗,感受到碗身传来的热度,再低头喝上一口姜汤,这才感觉快要冻僵的身子活了过来。
陈秀才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轻飘飘地瞅了沈钰一眼,“喝完就赶紧过来背书!”
沈钰赶紧仰头把姜汤灌了下去,又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还带着余温的碗身,这才搓着手进屋,准备接受陈秀才的考校。
毫不意外,背诵顺利过关。
身后的沈瑾不由传来了幽怨的目光,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这愁眉苦脸的样子登时逗乐了陈秀才,立即招手将沈瑾叫了上去。
沈瑾缩缩脖子,坚强地顶住了陈秀才的威压,可算是把昨天的课业背利索了。陈秀才的眼里便透出几分满意来,看了看正在认真练字的沈钰,素来严厉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温和之色。
沈钰还在同毛笔死磕,上辈子他练过一段时间的颜体,但后来忙得晕头转向,没能坚持下去,也就是能够糊弄外行的水平。现在体型缩水了,小孩子手上根本没劲儿,写出来的字儿虽然不至于不堪入目,却也谈不上一个好字。
为此,沈钰还挺发愁。
科举考试,字写得好看可是会加分的。上辈子沈钰的字也写得好看,要是这辈子在书法上头吃了亏,沈钰得抽自己一巴掌。
为此,沈钰还特地请教陈秀才,“要是在手腕上绑个沙袋来练习腕劲儿,您看能成吗?”
陈秀才心情复杂,在他看来,刚进学不到三个月的稚童能把字写成这样,已经算是极为优异的人才了。没成想沈钰对自己的要求那么高,行动力还特别强,办法都给想好了。
陈秀才自是欣慰不已,摸着胡子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过,你要是想这么练字,最好让人给你做个沙盘,拿着棍子在沙盘里练,免得糟蹋了纸。”
沈钰一拍脑门儿,也是,自己怎么把沙盘这东西给忘了。回头让大柱叔帮忙做一个,自己再告诉他怎么做冻豆腐!
天冷了,来上一碗冻豆腐炖鱼汤,那可真是神仙日子啊!
沈钰心说豆腐的做法多了去了,豆腐脑豆腐皮,接受能力强的再来炸个臭豆腐,总有一样适合人民群众的口味,不愁没销路。
也就是现在忙着读书不好折腾,等到以后豆腐需求饱和了,再来推一个。不过也不能太过显眼,免得被人给盯上了。
凑巧,沈大柱还就打算今天去捞鱼,两人的脑回路莫名同步了一回。
等到沈钰回到家时,看到家里的木盆里装着的那条差不多两斤重的鲫鱼,不由目瞪口呆:“这鱼哪来的?”
谁这么贴心啊?想吃鱼头豆腐汤就给自己送鱼来了?
“你大柱叔送的,说是给你补补身子。”
沈钰眼神一亮,贴在钱翠花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奶,这鱼咱们明天再吃。今天晚上放两块豆腐在外头冻着,明天咱们吃冻豆腐炖鱼汤。”
钱翠花瞪大了眼,“豆腐还能冻?这也是祖宗告诉你的?”
沈钰想了想,觉得祖宗这个挡箭牌还挺好用,也就点点头。
钱翠花二话不说,麻溜地进屋拿了两块豆腐装进筐里,用绳子吊在外头的房梁上。
沈二川都看傻了,不知道他娘又卖的哪门子关子。
沈钰想着陈秀才说的沙盘,趁着天还没黑,快步走到了沈大柱家里,打算拜托他做一个,顺便让他也做一下冻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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