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溟的人还有在找我么?”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这你问谢十三郎比较好。”他斜了斜眼睛说道,我掀开车帘,探头问那驱赶马车的十三。
“温溟也不会死心,只不过西南这片地方这么大,说是找你,却未必好找。你不必多想,她找到你后又能怎样?”十三头也不回。
“我这个导火索已经没什么用了,只是她肯定不会放我在外边吧。”
“她已经怀疑到是我带你走的了……不用想这么多,玩你的去吧。”他把我推入马车里。
虽然这么说着,但我总不能真的事事依靠他。坐在马车上,枕在清琅腿上,他不怎么跟我说话,我自己晃悠晃悠也渐渐睡着了。纷杂的梦中出现了许多面孔,我似乎飘来荡去一会儿我是主角,一会我又是旁观者。我感觉得到那虫子似乎真的爬入了我心脏,挠着我的心,许多细节都疯狂涌出来,我混乱而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过去。
似乎睡了太久又没睡着多久,我被推醒,一睁眼就是清琅的面容,他有几分紧张的揉了揉我脸颊,问道:“你有没有在梦里想起什么?”
我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才说:“想起来自己站在柳屋的楼上,哭喊着‘奴家宁死也不远沦落这腌赞地方’然后一副青衣伶人的样子……要跳楼,算是恢复记忆么?”
“……你就没想起别的?”
“哦……其实我还想起自己偷吃楼下老张做的香酥鸡,然后把鸡骨头裹上没洗的袜套偷偷仍在床底下……别这个表情啊,我还想起来自己拿着香炉长柄勺,每天在路上遇见人就挥着勺子大喊‘除你武器’!还有……当时我真不是故意扒了你裤子,一边哭喊着‘我都已经被切了凭什么你还是真男人’的非要拿剪刀剪掉你的小伙伴……幸好你会点武功,否则我现在早就被你掐死了。”我一脸诚恳的道歉。
清琅一巴掌就抽过来:“给我滚边去,睡了半天一脸痛苦又纠结的,就想起来痴傻的时候那些丢人事儿!”
“我就是因为想起了这么丢人的事,所以才痛苦纠结啊!”我这么说着,却被十三捞下了车,马车暂时停在了一处城内巷子里四合院小宅门口。这俩人把这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小窝,一下午忙着收拾东西,擦桌摆椅,只有我还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发呆。
说着什么重要的事儿都没想起来,也不尽是实话。
至少我的倒叙回忆里,我已经忆起了许多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颤抖的画面。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对于庞杂□露出的冰山一角的兴奋。是的……时常回忆起片段的温溟挑断我的手脚筋的场面,在梦里细致而淋漓的重放着,我的状态远比片段中狼狈的多。
云翳心法由于我和十三共同改了行气心路,使得我不必在练成后受温溟控制,但也不再有本身所有的威力。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功夫,实则是内力浅薄,只靠几分手头功夫支撑。而当日,我不是被烧山逼出来的,而是我遣走了十三和清琅的空当里,温溟带手下骑马上山强攻入宅子。
我端好的坐在院子里,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来了。
但温溟在夜色中骑马撞开山庄大门闯进来,我坐在长椅上本以为她还会下马到我面前,对我耀武扬威的说些什么话,或者是冷冷的看着我要人把我带走。但都不是,她从马上弯下腰来,手里的链勾猛然穿透我的小腿,她带着面具一身红衣,在刺天火光中,一刺马腹,马匹立刻受惊前奔,而我就被拽着拖在地上往前扯去!
我吃痛大惊,温溟头也不回,带着一大帮手下砸了山庄,拖着我策马穿过花园,朝山道骑马而去!
我小腿被钩子穿透,强拽着后脑不断磕在台阶上,后背蹭在青石板和土地上,被石子磨的血肉模糊,往前被快速拖动着,小腿直接被过大的力气拽的脱臼,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惊恐,再这样下去温溟会弄死我的!
草丛蹭在我脸上,我从怀里掏出匕首,狠狠扎在地面上妄图让自己停下来,却抓不住刀柄,强行脱了手。
“温溟!放开我——!”我高声大喊,小腿的血浸湿了裤腿。
她理也未理我,径直前行,我吃痛到痉挛,拼命挣扎着:“你若是早想杀我,何必如此!温溟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怒吼。
她一副冷艳高贵,根本不回头看我,此刻的狼狈与屈辱,混合着疼痛几乎要让我昏过去。“你若是觉得我有威胁到你,或是处处冒犯你让你生恼,你就直接动手夺权或逼压我!这样对我……这是一个帝主该做的事么?!”
眼见着她骑马就要把我拖行至一片空地,我远远的就看见无数火把和那些或骑马或立着的人,她竟是像这样把我拖到人前去么?咬紧了牙我闭上眼睛,一点也不想承接众人各色的眼光。
温溟停下马来,我听见她身上轻甲的声音作响,她跳下马,走到我身边。
“温召,怎么?不睁眼看看我?”她声音又轻又柔。
我偏过头去,浑身是血的躺在草地上,小腿还挂在铁钩上。
“温溟!”我听见一个男声,在草丛里颤抖了一下,睁开眼来。子安一身灰衣,满脸不可置信的出现在空地上,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我自己。
这和我们共同商议的计划不同啊子安!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没告诉我你会这么对她……”子安怒视温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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