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
有人‘蹬蹬’地跑过来,听声音还有些稚气:“喂?”
民警说了这么的情况,问她在哪儿,在干什么,有没有地方住。
电话那边的少女很警觉,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哪儿,反问:“做为成年人,我有没有决定自己在哪儿生活的权力?”
民警被问得一噎,含糊地说:“你还小。再说你上学要不要家里支持?你家里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些,你的心情我也很理解。但是你想想,也就这一个月了。对吧,我听你家里人说,你九年级毕业,马上进大学了。你看,你要不先回家,有什么事好好跟家里人说。你妈在这儿哭了好久,还不是担心你吗?要不然她找你干什么?你看别人会这样为你的事上心吗?我听说你报考了大学,读大学的人,应该是懂道理的人,你说对不对?”
电话那边的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说:“等我毕业,我一定会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但在此之前我都不会再和她见面。就算她找过来,我也会像上次一样逃走。”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民警皱眉,这小孩也太冷血了点。
回到问询室,面对黎妈殷切的目光,深深感到愧疚。
黎妈见他也没有收获,不禁声泪俱下。
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是真的要逼死自己!
民警劝了好半天,说:“你也放心,我看她是在正经的店铺里工作,也有地方落脚,人是安全的。再说也没去很远,听着就是市内。对吧,不用太担心。”
又说:“是不是你们上次去找她,把她的钱捡回来了,对你们有什么误会?你给她多发发消息,讲清楚。小孩子辛辛苦苦的几个月,你们做父母的肯定是不至于乱用掉,还不是攒给她做学费的。你们家族情况复杂了点,她不理解也是有可能的,你好好地和她说说,一家人嘛,没有相互记仇的。”
黎妈一时心虚,不看他,也不提一分部钱已经拿去还了帐,一部分已经被刘大勇拿走用掉了,更不提家里并没有给黎多宝准备学费的事,只是含糊地说:“那是当然。”
“她不接电话,你就多发短信。她上学也是要钱的,就算办助学贷款,也要家长首肯签字。要不然她怎么上得了学?对吧。她就算是现在打工,也就是赚个穿梭机的钱,那学费呢?是不是这个道理?”男民警并不知道详细情况,只是自己一估计大概是这么回事。
黎妈听他这么说,心里又安稳了一些。不过死活磨着,想叫民警查一查黎多宝是在哪里做事。
见民警犹豫,跪下来猛磕头。
民警连忙去扯住她,不让她跪下去:“你先起来。”
她怎么肯起来。鼻涕眼泪一把抓,要死要活。
弄得人没办法,民警看她可怜,想她也是没有恶意,到底是亲生的女儿
,只应说:“我想想办法看行不行吧。”
黎妈这才起身来了。
民警出了问询室后,直抓脑袋。
他能怎么查?
还不就只能看手机定位。虽然说走程序是很复杂,但下面的管理并不那么严格,拿到这些信息其实是很便利的。
但跑到隔壁科室,拿到了定位后,不由得有些犹豫。
可也只是迟疑了片刻。
因为虽然有十六岁,已经成年,可在他眼中到底也只是小孩而已。
小孩就该有家,哪怕破烂一点,但都是血亲,起码比没有家要好。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这是世人公认的真理。
黎妈千恩万谢地从派出所出来,手里紧紧地捏着纸条,脸上喜色难掩。
一出门,连忙给刘大勇发消息。撞到错身而过的人,急急地道歉,头也没有抬。
被她撞的黑衫少年停下步子。
他背着一个大背包,穿着深色的牛仔裤,黑兜帽运动外套,无线耳机发出莹莹的绿光照亮了冷漠的侧脸,与之前相比,他气色更差了,脸上惨白的,嘴唇发乌。
手心还一道道横贯整个手掌,又细又深,不知道怎么来的新伤。
此时驻步回头凝视黎妈的背影。顿了顿步子,然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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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勇是中午收到信息时,正在饭馆和朋友吃饭。
前几个月他搞环卫的时候,认识的。后来被队长针对就没干了,现在时不时还是一起出来聚聚。
看了手机,跟朋友抱怨:“家里孩子不听话。给她吃给她喝,长这么大,一点不如意就要离家出走。”
朋友不明就里:“那还是太贯着她了。小孩子,不能因为疼她,就放任了,我看你就是脾气太好。你看,上次队长说给你调班,你就该跟他怼,你怕他什么呀?”
刘大勇看着老实巴交:“大不了不干了。不吃他那一口饭,也不能饿死。要真吵起来不太像样子。”坐在那儿的样子,也缩手缩脚,很是寡言。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是我就不能忍。”
刘大勇憨厚地笑,把信息关了,拿起手机跟朋友说了一声,便出去回电话。
对于找到黎多宝在哪儿这件事,刘大勇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在电话里对黎妈说:“等她吃了苦就知道回来了。”反而追究黎妈把米兰放走的事:“也不知道你天天在家里,是怎么做人的,不然好端端地为什么走?她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你但有一点仁义,一个家也不能成这个样子。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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