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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现在阳光正好。但这屋子没有窗户, 让人觉得与世隔绝。
    “黎多宝为什么姓黎?”对方问,声音很不耐烦,好像跟他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他面对这样态度的人,立刻便更忐忑起来, 连背也不敢挺太直:“她跟她外婆姓。”
    对方大概觉得很有意思:“你妻子不是也姓黎吗?”一般来说, 做丈夫的会说,孩子跟母亲姓。但到他这里,就仿佛自己妻子不存在。
    “是的。也是姓黎。”刘大勇连忙更正:“黎多宝是跟她妈妈姓,也跟外婆姓。”
    “黎多宝怎么样?”对方问。
    “怎么样?”他畏缩地抬头看向桌子后面,坐在阴影中的人让他备感压力, 头上的灯又叫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袒露无余。但他实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什么叫怎么样?
    “就是问你觉得她怎么样?从小到大,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她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刘大勇想起刚才见到黎多宝从外面回来,身上有伤, 还被很多人压送的样子,顿时觉得肯定是没好事,立刻义愤起来, 他就知道自己无故被带到这儿质问,肯定是被她连累的:“她脾气差,在家对我就不太尊敬, 要说她一句,也是说不得的,拿眼睛瞪个没完,想吃人似的。我也试着要管教,但她不听,她妈妈又惯着她,我也没有办法。”
    “怎么管教的?”
    “就是讲讲道理。”刘大勇说,但想想有些不安,声音低了声补充:“有时候她实在气人,免不得打两下。但她惯会叫屈,弄得我好像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人,其实我这个人,任谁都知道,再好说话也没有了,在外头从来不与人红脸,却偏偏有这么个混账女儿。”又叹气:“也是我不好,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对方手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还有人呢?生活习惯,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刘大勇想了想摇头。
    对方手上停下来,想了想,问:“你们怎么存活下来的?”
    “我知道个地下仓库,很深的,以前是放妥米的,妥米这个东西一摘下来就得密封着存放,所以那寺方上下进口很小,还有一截正压舱,一段真空隔层。”
    “黎多宝跟你们一起吗?”
    他愣了一下,辩解说:“是没有在一起。因为那时候也来不及。并且仓库呆三四个人是没问题,但里头是不供氧的,统共就那么大一点空气,里头氧气用完了就没了。一时也找不到氧气瓶子。我想着,她在别处也藏得好好的,人家学校不能不管她。要是把她
    叫回来,反而害了她。所以才没叫她回来。再说,我也不知道那仓库顶不顶事。就是赌一把……”
    好在对方想问的,大概也不是这,还嫌他这一段里没用的话太多,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就是说确实没在一起了。”说着,手在记录上又画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突然地问:“黎多宝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刘大勇正要开口,对方认真地说:“你考虑清楚。”
    他一时有些忐忑,不敢随便讲话,也顾不得面不面子的,左思右想了一下才说:“我搞不大清楚。她妈说是我的。时间也确实对得上。我想么,多个女儿也不是坏事,是不是的,没甚么重要,也没有追究这些。”停了停嘀咕:“我是觉得,她妈跟后头一个男的做了那种事的,但也说不定。我大度,也不跟她计较。”有些恼愤。
    “做过亲子鉴定吗?”
    刘大勇摇头:“我大度不是吹牛皮。我不在乎这些的。就当是做好事,她妈也蛮可怜。”何况做亲子鉴定贵得很,要真做出来不是,又怎么个说法?丢人现眼的。但这些话他不好说。并不提。
    对方合上桌上的文件夹,站起身。
    刘大勇诚惶诚恐地连忙跟着站起来,背不自觉得卑微躬着:“您辛苦了。”
    等人走了,便有别的工作人员来,取了他的唾液和头发后,才带他出去。
    外面黎妈神色惊疑地一个人坐着。
    她也才被询问完出来。都是问她一些当时怀孕时候的事,还做了身体检查。
    刘大勇看到她就觉得晦气。怎么想今天的事也跟她母女有关。且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就不是自己的。肯定是她亲爸爸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抓到她头上来了,又或者她干了什么好事儿,又要连累自己。只是在这里要是询问起来,叫别人听到,觉得丢脸。便没有开口。
    黎妈跑过来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挺着背,翘腿坐在长椅上,冷着脸,只当听不见。
    黎妈便有些讪讪的,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苦着脸默默在他旁边站着。一时大概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刘大勇才开尊口,说:“还不去弄点吃的来?”
    黎妈见他并不提别的事,猛松了口气,木讷地应声去了。
    周笛安站在对面问询室门口等黎多宝,看到这一幕收回目光,又手插袋,依在墙柱上垂眸盯着脚下的杂草出神。
    工作人员拿了一叠资料送到问询室去时,大门开合,周笛安向里面瞟了一眼,黎多宝端正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只是一开一合,外面的光线打在她身上又飞快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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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你为什么没有被传染?”坐在黎多宝对面的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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