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声入目。
滑腻、恶心的触感。
对方痛苦的嚎叫,嘴里叫骂着,发了疯一样地反手抓住她,想把她从背上扯下来。
她死死地盘住不方,用力将金属条拔出来,又再向另一只眼睛插去。
惨叫声再起,她也猛然被甩开,重得地撞在墙壁上。
对方失去了力,吼叫着四处乱打一通。
她屏息贴墙歪坐,想借机解决他,但不知道伤到哪里,身体一动不能动。
后腰有绿色的渗液,大概是撞到墙上什么凸起物,导致身躯受伤。但没关系,偶的自愈能力很强,也许只要给它多一会儿时间,马上就能动起来了。
可瞎了眼睛的敌人,已经向沙发的方向摸索过去,大概是在冲进来时,看到了沙发底下有藏人,他叫骂着,一点一点地靠近失去意识的Dunn。就在那双手就要抓住DUnn的瞬间,黎多宝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只是短暂的一声,像是正在努力逃走,而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可伤口实在太痛。
对方迅猛地向这边扑过来,撞倒了一大推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并不成为他的阻碍。
黎多宝努力地挣扎,却并没有用,在对方扑过来
的瞬间,她伸手死死地掐住对方的喉咙。而对方抓住了她的头,猛地向墙上撞去。
这是一场生死之博。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活着,眼前一片全是血,头脑昏沉无力,耳鸣如雷,但她没有松手。咬牙死死地勒住对方。直到对方不得不松开她的头,企图掰开她的手。她身躯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立刻借机从正面搂住对方的脖子,双手以反方向掰住对方的头,这是实地训练的时候,从老兵那里学来的。这样可以有效阻断敌人的呼吸“当然,如果敌人是人类的话。”所以是在前线没鬼用的技巧。
对方发疯了一样地击打她的后背。
每一拳都像是铁锤。
她用力了全力,死也不放开。
直到对方手劲渐小,甚至到后来慢慢地,一下一下间隔变长,整个身躯慢慢软下去。
但她不确定,不敢轻易松开。
就这样一直死死地箍住。
直到门口又有脚步声响起。
她猛然暴起之前,听到了刀刃割裂颈骨的声音。
清脆,果断。
然后是咕噜噜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因为惯性向她滚落过来。
她努力睁着眼睛,想将走进来的人影,看得轻楚一些。
“高姜?”
“是。”来人走到她身边,半跪下来,想将她从那个人身上剥开。
“你来了。”但她不确定:“这个人死了没有?我眼睛里全是血,看不清楚。”
高姜看向她紧紧‘抱’着的人:“他死了。”颈骨都已经折断,头歪在一边。
而他面前的黎多宝身上,全是绿色的偶液。他转头示意阿铃守到外面。
黎多宝听到他的回答,这才猛然松开怀里的人,随后因为脱力而就地坐下。她微微松了口气,但显然她并没有被这样的场景响破了胆,或者说,她早就在几个月在前线的实地训练中,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只是战斗而已。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死一个真正的人类。
原以为有更多的感慨,可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心绪起伏。只是太累了,仰头就地倒下大口大口地喘息,不管地上有多血污。也不管外面的枪声还多么激烈。好像这一切都没关系了。
因为,高姜来了。
他会有办法解决。
高姜过去查看完Dunn再回头,甚至发现,她已经就那样躺着睡着了。
他仔细地端详面前的少女。
她脸色发绿,和身上滴落的偶液一样,大概偶身受损,外形调节出了问题。背后脊椎附近有一个直径三厘米的深孔,大概是墙面突出来的钢筋条造成的。但显然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偶身暂时关闭了身躯的部分感观。
只要过一段时间她就能愈合了。
他伸手拭去少女脸上的血迹,那些绿色的偶液和人血混杂在一起,黏滑而腥臭。但
他并不在乎,表情平静地微微躬身,半跪下在少女的额头上,落下虔诚的侍仆吻礼。
随后微微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一手握拳按在心脏上,默声祷念感恩家神的护佑。
当他做完这些,回头,才发现Dunn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注视着这边。
两个人对视良久,高姜才面无表情地,微微向Dunn躬身,这是身为从人对于那些,与自己主人同等地位的人所该保持的尊敬。
外面的枪声变得更加激烈,但不到一会儿,就稀稀落落起来。
零星的这里一声,哪里一声,似乎进入到了战斗已经快要真正结束。
阿铃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见到Dunn立刻垂首:“少爷。”
随后敛眸走到高姜身边低声附耳:“罗禁惹怒了海明,闻家的人把罗禁的人给收拾了。现在闻先生正在过来。”
高姜打横抱起黎多宝,在Dunn的注视下大步地向外面去。
黎多宝睡醒,看着天花板好半天。
床垫好软,像云朵一样。身上不太疼,就是药味有些重。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培肥了的盆栽,散发着肥料的味道。难闻,但健康的气息包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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