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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了几步,见他未跟上,又转过身来,扬眉问道:“怎么不走?”
    他闻言,便大步向她走去。
    她带着他,分花拂柳,来到了一处殿中,那处大殿门口有大树遮阴,门口牌匾上书“讲武堂”三字。
    殿中已零落坐了几人,其中一人回头看走进来的两人,笑着说了一句:“怎么来得那么迟?幸而还未开始,赶紧坐好罢。”先头那少女随意笑了笑,找了一处席位坐下,他亦步亦趋,坐在他旁边。她见此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也不说什么。
    她走来一路都拿着那卷书,如今坐好,复又把书卷摊开,把里头夹缠着的梨花瓣拿了出来,她整理的时候他瞧见了那卷书的封皮,见上面写着“东荒游记”四个字。这《东荒游记》同这讲武堂,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他这样想着,不久,便有人进来了。
    来的人穿着粗布麻衣,衣饰极是简朴,亦是随意走了进来,不待底下人行礼,已挥手阻止,坐于上首席位上,便开始说话:“前几日已教了你等几个简单幻阵,今日便讲一讲玄襄阵。在座有谁知道玄襄阵的?”
    话音未落,又有人走了进来,这回来的是名穿红衣的小姑娘。她在门口行了礼,便大大咧咧走到他旁边,瞪了一眼。
    她瞪他做什么?
    前头讲学那人便道:“女娃,既你此时来,便说一说你对玄襄阵的了解。”
    那叫女娃的小姑娘看瞪着的人不挪位子,便只得坐到他后头,嘴里说道:“既是说幻阵,大约是一种迷惑敌人的阵法吧。至于其他,女儿也不知道。”
    身旁的少女正翻看着那卷《东荒游记》,闻言轻笑了一声。
    “阿姐笑什么?”那小姑娘听到了笑声,不由追问道。
    身旁看书的那少女便抬起眼来无辜道:“只是笑这书上所说的可笑之事。”
    红衣小姑娘闻言看了眼她手上那卷书,便鼓了脸道:“阿爹在上头讲阵法,阿姐你怎么在下头看游记?”
    小姑娘这状告的可不够婉转迂回,上头当爹又当师傅的便轻咳了一声道:“你姐妹二人勿在堂上起争执。方才女娃所说,虽有望文生义之嫌,却是对的。”
    那叫女娃的小姑娘便冲她阿姐扬了眉笑了笑,十分得意。
    她姐姐便也回了她一个需她自行领会的眼神,不再说什么。
    后来他便认真听起玄襄阵的布局精要来,这战阵确为迷惑敌人而设,用时须多设旌旗羽,使鼓声错杂不绝,士卒与兵车看似杂乱实际稳定行进,乃是疑兵之阵。
    他听得认真,旁边那位却兀自握着《东荒游记》翻了好几页。
    玄襄阵讲完,便告一段落。到后来,他忍不住问了身旁之人:“你既不认真听,又何必来?”
    那少女便诧异回道:“你忘记了?我打赌输了,便依照约定来讲武堂听一个月。不过么,如何听自然是我说了算。你也知道,我自来是不爱听这些的。”
    竟是这样。
    见他发呆,她更觉奇怪:“刑天,你今日有些奇怪。”
    他叫刑天,他原来是叫刑天。他恍然大悟。
    “瑶姬、女娃,你们随我来。”那边,姐妹俩的父亲把两姐妹唤了去。
    她原来是叫瑶姬。
    那少女已向他父亲走去,走到一半,转过身回过头对他道:“你今日有些奇怪,等我回来同我说说。”
    说罢,便又转身而去。
    他到最后,看到的便是她远去的背影。实在不知为何,眼皮发沉,便趴在案上沉沉睡去了。
    再醒过来,又是大雾一片。不远处,隐隐传来金戈之声。他循声而去,此时却见一剑东来,那剑光凛冽,直接便是朝着门面而来。他本能地侧身让过。
    白雾亦随着这一剑而散去,那厢有少年朗朗的声音传来:“这剑剑势太盛,招式未至便叫对手警觉,对敌着实不利。”
    他便自然而然走了过去,那少年转过头来问他:“你说是不是?”
    他想着方才这一招,点了点头道:“锋芒太露,反而失了先机。”
    说话间,却见不远处亭边,有红衣小姑娘同白衣少年对坐烹茶,红衣小姑娘手执蒲葵扇正扇着茶炉,听到这边的议论,抬起头来,吐着舌道:“这剑可是我阿姐辛苦所铸,应是要送我阿爹做生辰礼的,我偷偷拿出来给你们看,你们怎么还嫌弃上了?”
    她对面的白衣少年听了,略有些惊讶,道:“这剑竟是大殿下所铸?第一回 铸剑,能有这样的成品,已十分难得。”
    最先评价此剑对敌不利那少年听了,随意笑了笑,再不说话。只收起了剑,转身走向那小亭。
    他亦随之而去。
    走在前头的少年把那剑递到小姑娘面前,道:“既是你姐姐的,你赶紧放回去,不然被她知道了,回头又来找我麻烦。”
    那小姑娘笑起来稚气未脱,连少女都称不上,名副其实还是个小女孩,接了剑,笑嘻嘻道:“知道啦!大不了下回她找你麻烦,我帮你说几句话。”
    那少年挥挥手,作敬谢不敏状。
    小女孩拔出手中剑预备仔细看了看,还不及细看,只见一道流光闪过,那剑已化光消失不见。
    她一惊,抬头四顾。
    “你们几个在这里烹茶论剑,倒很是快活。”那道声音拖长了调子,意在言外,闻者都听出了其中的不满和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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