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一直皱着眉,陈芸站在客厅通风处,对铁柱他们说:“你们吃饭吧。”
“你不吃吗?”
“我吃不下。”
她摆手,重新倒了一杯水,小口喝着,试图压下作呕的感觉。
陈芸的孕期反应特别激烈,前两天还好一点,之后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不吃偶尔也会吐,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短短几天时间,她就明显瘦了一圈。
家里的几个人看她这样都急在心里,郑卫华跑了好几次医院问有没有缓解的办法,都没有什么用。
临睡前,陈芸又去吐了一次,吐完回到房间,看郑卫华站在房间中央。
“怎么不睡觉?”她问。
频繁的呕吐伤到了喉咙,陈芸说话声音变得粗哑难听,像是磨皱了的砂纸。
郑卫华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
“这什么?”
“梅子,听别人说孕吐吃酸的会缓解一点,你试试。”
这个时间没有新鲜的梅子,郑卫华打听了很多地方才买到的酸话梅。
梅子有种特别的香味,陈芸感受了下,没有呕吐的欲望,便升起一些期待。
她捡起一颗话梅放入口中,酸咸的味道使唾液疯狂分泌。
陈芸咽下口水,用牙把话梅核剥出来吐到手上,梅子嚼了嚼咽下去。
“怎么样?”郑卫华有些紧张地问。
陈芸手搭在肚子上,感受了下:“好像还行。”
话音刚落,熟悉的恶心感又汹涌袭来,来势汹汹地要把刚吃进胃里的东西赶走。
陈芸又去吐了,郑卫华跟在后面,好不容易弄来的话梅被捏在手里,差点揉烂了。
一股脑把吃的东西全都吐完,陈芸直起腰,咳了两声。
郑卫华给她拍了两下,又出去倒水漱口。
一番折腾过后,陈芸身上完全没了力气。
她摸了摸有点硬的小腹,叹了口气,觉得怀孕真是折腾。
“我们谈谈。”郑卫华拉她坐在腿上,大手覆在小腹的位置。
他的手掌很暖,摸在肚子上感觉很舒服。
陈芸身体后仰,靠在他胸口,歪着头问:“谈什么?”
他一时没有开口,拇指指腹在皮肤上轻擦着。
陈芸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开口,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切。
“这孩子,不要了吧。”
陈芸嘴巴刚张开,在听到这句话时愣住。
过了两秒,她若无其事的打完这个哈切,随后说:“别开玩笑了。”
“不是在开玩笑。”郑卫华的表情很郑重,声音却极为平淡:“它会害死你。”
陈芸莫名想起前几天做的梦,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要了吧。”郑卫华把她圈在怀里,克制着力气:“好不好?”
陈芸心乱如麻。
这几天她过的这么幸苦,从心底来说,她其实也是怨过的,偶尔几个瞬间,也会想要不不要孩子算了,何必遭这份罪。
如今这些偶尔闪过的念头被郑卫华提出来,还这么郑重其事。
陈芸沉默,低着头看着肚子,郑卫华的手还放在上面,轻缓的抚摸着。
她思考了许久,最后有了决定,手指搭在郑卫华的手上,拒绝道:“不。”
郑卫华身体一紧,心情复杂到难以表述。
“如果就这么放弃它,我可能以后都睡不安稳。”陈芸仰头贴着郑卫华的下巴,呢喃着说。
“太辛苦了。”
“会熬过去的。”陈芸动了动,额角擦过对方下巴上冒出的坚硬胡渣:“那个梅子应该有点作用,你给我留着。”
郑卫华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叹息着:“好。”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所以安分了,陈芸的孕吐反应从第二天开始神奇的减缓了许多。
虽然早上还是雷打不动的要吐一番,但是吐完之后可以吃下点东西了,特别是话梅,她一口气可以吃好多。
对于这样的改变,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郑卫华想着再去多弄些回来,铁柱则自告奋勇的给她做话梅粥。
二妞去厨房给哥哥帮忙,铁蛋则对着陈芸的肚子说:“小宝宝,你要乖一点。”
陈芸摸了摸他的脑门,铁蛋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又问:“小宝宝还没长大吗?”
“还没呢。”
“唉,它好慢啊。”铁蛋老成地叹气,之后又问:“小宝宝长大什么样,跟大黄一样吗?”
陈芸:“……”
大黄,从名字就可以知道,这是条大黄狗。
这狗和一般土狗不一样,它不怕生,跟院子里的小孩关系都不错,铁蛋尤为喜欢它。当然他可能不太讨大黄喜欢,因为这小屁孩总想着骑到大黄身上,还喜欢拽它的毛。
陈芸艰难开口:“小宝宝不是狗。”
“那是什么?”
“是人啊。”陈芸说:“你知道军军吗?”
铁蛋点头,给予评价:“烦!”
“……”
军军是四楼家的小孩,刚出生没多久,爱好是哭,嗓门特别大,一哭整栋楼都能听到,经常在半夜里扰民。
铁蛋特别嫌弃军军,实话说陈芸也很嫌弃。
所以她犹豫了下才继续说:“小宝宝出生之后就是军军那个样,这么一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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