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 作者:淮上
分卷阅读74
提灯看刺刀 作者: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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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慈出院的当天只有任家远一个人来送,也不好帮他拎东西,只能
沉默的陪他走到医院门口。临分手的时候他最终忍不住问:“总算跟韩
越分手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大清楚,”楚慈轻轻的说,“想辞职呆在家里,反正还有
点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工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说辞就辞?”
“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大想到外边去。总而言之再看吧,也许会离
开北京也说不定。”
任家远张了张口,迟疑再三后终于缓缓的道:“你身体还没痊愈,
不能劳累不能动气,最近如果生活上需要照顾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
楚慈正往医院台阶下走去,闻言回过头对他挥挥手,笑了一下:“
谢谢,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风从街道上穿过,刹那间拂起他的头发和衣领。任家远看得呆了一
会儿,只见他穿过马路,招手叫了一辆的士,很快消失不见了。
任家远一直目送着那辆的士转过街角,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慢慢
的转身往医院里走。还没走两步就碰见护士长,急匆匆跑来跟他说:“
任主任!刚才您的朋友韩先生来了,把刚才那个病人留下的两套睡衣都
取走了……”
任家远噗嗤一声:“我就知道!……光是睡衣?没把我们医院的床
单被子都掀走?”
护士长听他话里仿佛有种讽刺的感觉,不由得愣了一下:“……哦
,这个没有,那是医院的公物嘛。”
“行,我知道了。”任家远挥挥手,头也不回的低声冷笑:“早知
今日,何必当初?哼哼……”
任家远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刚刚出院的人身体都比较衰弱,楚慈又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健康状况更加不容乐观一些。
他新租的房子离单位更远,路程颇有些不方便,而且里边空空荡荡
的,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虽然他请了搬家公司,但是一些小件东西还
是需要自己动手,打扫、清洁、买点零碎用具,事事都需要他亲自去做
。这对一个刚刚自杀未遂抢救回来的病人来说实在是重体力劳动,楚慈
一边干一边歇,整整弄了一个多星期才把家搬完。
一个星期后他把韩越原先放在他名下的那套公寓的钥匙还给了物业
,韩越得知这个消息后飞车赶到公寓,进门一看,属于楚慈的东西基本
被搬空了。卧室里空空荡荡的,衣橱、抽屉大开,被移走的摆设之后留
下一层浮灰,风一吹就猛然飘飞起来。
韩越呆呆的看着那张大床,床单、枕头等一套东西当初都是楚慈挑
的,但是现在它们都被留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大床和空空荡荡的房间形
成了刺目的对比,韩越慢慢的走到床边上坐下,抚摸着楚慈当初睡过的
枕头,喉咙里就像被什么硬硬的酸酸的东西堵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发现自己的视线非常的模糊,想抬手抹抹眼睛,双手却颤抖得厉害
。
他把脸深深埋进那个枕头里去,紧紧抱着那个枕头,十指用力到几
乎痉挛。
这么长时间过去,其实楚慈的味道都已经散去了,一点都没有留下
来。
他原本以为可以在那套公寓里起码住上好几年,等到他正式确定调
回北京了,或者楚慈看上更好更大的房子了,他们就换个更好的新家。
但是就算换房子,这套公寓他也不打算卖或者出租。他在这栋公寓里有
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只要一想就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没有人能染指
他记忆里最幸福的圣地。
谁知世事难料,短短半年就天翻地覆。他想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从这里搬走了,没有带上他一起。
韩越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地方。他自从成年以来就很少回韩家,小
时候那个房间如今已经成了摆设,很多年都没人住了。再说只要他一回
去就能看见司令夫人和大嫂哭哭啼啼的脸,家里气氛沉闷压抑,就像被
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韩越连续住了半个多月的酒店,听说楚慈新家安顿好了的那天晚上
,他开车去了楚慈的新家楼下。那是一栋很普通的小区居民楼,外观非
常一般,灰蒙蒙半新不旧的样子。韩越把车停在楼底下,仰望着楚慈卧
室那个方向橙黄色的灯光,就仿佛仰望着某种信仰,一动不动的坐了很
久。
也许再看得专注一些,就能看见楚慈偶尔从窗口漏出的身影。也许
再听得认真一些,就能听见楚慈在家走路开门,烧水做饭,收拾碗筷的
声音。
不知道他新家布置得怎么样,也许没精力收拾吧。他那么讲究的一
个人,会不会住得惯呢?
也不知道他晚上吃了什么,有没有认真弄吃的,营养全面不全面,
有没有好好的喝点补汤。吃完饭以后他做什么消遣呢,看那些闲书吗?
还是打游戏呢?他身体还没痊愈,不知道记不记得早点休息保证睡眠?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韩越坐在昏暗的车里,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梦中
。这长久而沉默的仰望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仍然跟楚慈在一起
,仿佛他们并未分开,他仍然有走上楼去打开门,说“我回来了”的权
利。
那甜美的假象让韩越沉溺在错觉里,不知不觉时间一滑而过,卧室
那盏灯终于灭了。深夜的小区万籁俱寂,夜虫在草丛间发出长鸣,韩越
深深坐在车座中,放任思绪在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飘荡。楚慈睡了吗?换
了张新床他睡得惯吗?这房子里的暖气开了没有,一个人睡会不会着凉
呢?……
韩越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在车厢里睡了一夜。虽然他穿了大衣,但
是深冬夜晚户外的气温毕竟低,凌晨时分他断断续续的醒了几次,最终
被彻底冻醒了。借着车窗外的微光可以看见手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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