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杀了你,你该不会就是想让我杀了你吧?”她微微摇头,“容珉,难道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容珉反唇相讥,“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杀阿嫣的幕后主使不是容珏,而是容御,那个假借你的名义将阿嫣骗到听雨轩的侍女就是容御的人,如果是幕氏的人,幕氏要对付崔家就算不告诉容珏,也不会傻到将容珏骗到听雨轩,让他看到阿嫣的侍女!”
初晴深吸一口气,一字字厉声说;“我告诉你,那个假借我的名义去崔府传话的侍女就是卫家的人,容御也不过是后来才知道,然后顺水推舟。他是利用了这件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凶手!”
容珉突然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笑话,你以为崔府的侍卫都是废物,调动杀手杀死崔府所有的侍卫,是区区一个侍女能做到的?如果她一直与你形影不离,只在阿嫣出事前一天晚上才离开,她能在一夜之间调动那么多杀手?你不是说她是卫家的人么,十年前卫家就已经覆灭了,她一个靠隐姓埋名才嫩过下来的犯人,在京城能有什么势力?”
他的声音混着寒风,就像战场上呼啸而来的箭雨,让她无从招架,一根根插在心上,她后退一步,冻僵的嘴唇微微张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事实就是如他所说,自从回到京城后,卫翎只离开过她两次,还是在一天之内,此一次是假借她的名义分别给崔嫣和容珏传信,第二次就是深夜的不告而别……
容珉暗沉的眼里跳动着红色的火焰,恶狠狠砸下一句话;“你到底是没怀疑过,还是不敢怀疑?”
容珉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声音缓了下来,“洛初晴,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就是在玩火,自求多福吧。”说完,他转身离去,重新踏上马车,驾车离去。
雪地在车轮的碾压下发出痛苦地呻吟,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初晴的身子晃了晃,软席一软,好在被紫凝及时扶住,才勉强没有摔倒。
寒风卷着飞雪打在脸上,她伸手去摸,脸上竟全是泪水。她睁大眼睛,却看不到远方的路,只看到一簇簇降落的白雪。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仿佛,这漫天飞雪终会湮没世间的一切,包括她。
“公主,您这是这么了?”耳边传来紫凝的声音。
她回过头,如骇然惊醒,却一阵眩晕,身子如一片枯叶瘫软的向后倒去。
“公主,公主!”
耳边的呼唤变得十分遥远,她的世界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公主府里,容御清醒过来的一瞬就意识到自己中了迷香,初晴不在府里,他的令牌也不翼而飞。没过多久,宗人府传来消息,初晴去了宗人府,以他的名义带走了容珉。
该死!
有一瞬间,他的愤怒达到顶点,甚至想立即处死公主府的所有人,还有洛启明一家,以及所有与她有关的人。
初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怒火慢慢平息,在府上等她归来。他知道,她不会逃,她一定会回来的。
然而,一切又在他的预料之外,到了午夜,初晴终于回到府中,却是被抬着回来的。
他呵斥侍卫去传御医,亲自将她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心烦意乱的听完紫凝的汇报,再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她,心里生气的怒火,又在瞬间变成了担忧。
到了第二天,初晴发起拉高烧,御医说,她是积郁成疾。
午后,容御处理完政务,再次来到公主府,她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他坐在榻边,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苍白的脸,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握紧他的手,双眼依然合着,口中发出喃喃的呓语声;
“御哥哥,我知道错了,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告诉你啊……你别怪我,也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两串泪水从她阖上的双目中缓缓落下,容御合了合眼,只觉得整个心都被她的手死死握住,她想为她拭去泪水,伸出的手距离她的脸颊只差毫厘,却突然害怕,他手上沾着太多的血,会弄脏了她。
“御哥哥,我梦到阿嫣了,她浑身都是血,她对我说,她好痛,可我却救不了她……”
容御握着她的手,紧贴在自己的心上。初晴,你是在惩罚我吗?
他不怕容珉向他寻仇,他只怕初晴受到伤害。她是他在这世上除了母后最在乎的人,母后已经不在了,世上就只有一个初晴。而他的初晴,不但放走了一个恨他入骨的人,还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紫凝端着药走过来,他将初晴从床上抱起来,由紫凝喂她吃药。当她喝完了药,他突然想到她最怕苦,每次喝完药都要吃点蜜饯,便问;“初晴,药苦吗?”
她依然合着眼睛,他却不舍再将她放下。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她喃喃地说;“御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嵩山啊?”原来,她一直怀念着嵩山。他突然想起,当年在从西凉返回大周的路上,他答应过她,等会到嵩山,他就正式迎娶她为妻。
眼底翻涌着苦涩,他慢慢合上眼睛,脸贴上她的脸,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初晴,这世上,只有我能才能给你幸福。”
第81章 纠缠
初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恍惚间突然有了意识, 感到朦胧的微光笼罩着双眼。她缓缓睁眼, 帐外灯影朦胧,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又恍如隔世。
她起身下床, 足下有些虚浮, 却不至于妨碍她正常行走。正在帐外打盹的紫凝听到帐内的响动,立刻醒过来, 扑过去掀开床帐,惊喜道;“公主,您终于醒了。”
初晴揉了揉眼睛,哑声问;“我好像睡了很久。”
紫凝松了口气, “昨晚在城外,您突然晕倒,睡了整整一天,陛下守了您整整一个晚上,今早才离开。对了,您睡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吧?”说完便飞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听紫凝提到容御, 初晴的身子晃了晃,那种熟悉的钝痛如潮水般一阵阵冲击着她的心。她接过紫凝递过来的杯子,手指颤了颤, 温热的水冲开了哽在嗓子里的苦辣,然后定定看着紫凝,仿佛不相信她的话;“你说我昏睡了一天,陛下昨天一整晚都没离开?”
“是啊,陛下不但没离开,还在公主的床前守了一整夜。”紫凝说完,看着初晴依然苍白的脸色。她有些茫然的双眼渐渐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填满,紫凝轻轻一叹,转而认真的说;“公主,奴婢说句逾越的话,您私自放走容珉,陛下心里到底还是恼怒的,这样的事如果在发生第二次,第三次,陛下迟早会对您失望的。”
初晴怔了怔,心里反复品味着“失望”二字……
她对他,何尝没有失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