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未果,在受刑时更不可能自尽。过了一道道生不如死的酷刑,张藻德终于招供。
他自称效忠幕氏, 他在驿馆的同伙是一个名叫香翠的侍女。香翠在初晴的小厨房做事,在几天前被张藻德用重金收买。每当初晴用膳,香翠便将张藻德交给她的药粉放入膳食中少许。此药只会让服用它的人产生怀孕的反应,却不是直接要人性命的毒/药,所以根本查不出来。
初晴听完这些,便命人将那名叫香翠的侍女带入天牢,与张藻德当面对质。
香翠被带入天牢,见到张藻德的惨状, 下的还没上刑就招了供。
祁衡问;“你要如何处置他们?”
初晴叹了口气, 说;“张藻德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那个香翠,将她赶出去就行了。”
回到驿馆, 紫凝愤愤不平地说;“那个香翠和张藻德一样该死,公主真的要放过她?”
初晴有些唏嘘,“过去我没注意过她,她终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何况她不会再威胁到我,没必要赶尽杀绝。话说回来,香翠只是贪财,张藻德又是为了什么,当初岑心行刺,御哥哥为了铲除幕氏余党不惜血洗宫廷,张藻德到底受过幕氏的什么恩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如果他没受过幕氏的恩惠,对幕氏的忠心又是哪来的?”
紫凝道;“公主不妨告诉国主,继续审他,说不定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初晴淡淡道;“不必了,如果张藻效忠的不是北疆幕氏,继续审问也没有意义,他是死都不会招的。我已经派人前往彭州,将此事告知御哥哥,这还关系到我义母的名声,御哥哥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就在几天后,祁衡给了她答案。
这日,祁衡来到驿馆。初晴见他脸色微沉,便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祁衡先让初晴屏退左右,当暖阁中只有他和初晴两个人,他道;“那天在你走后,我又审了张藻德。”
“你……”初晴惊讶的看着他,省去了“你”字之后至关重要的一个“也”字。“你不相信张藻德的供词?”不等祁衡回答,她又追问;“既然这样,那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张藻德要害的人是我,你反而自己审起来了。”
祁衡道;“你别误会,那天我只是想,容御那么精明的人,张藻德要有二心,怎么可能瞒过他?当然,我也不是说他就是听命于容御,就算他对容御有二心,也是在到达邺城后才被人收买。”
“我明白。”初晴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初晴,张藻德的供词已经还了你清白,至于他背后的人是谁,和你的关系并不大,所以我没告诉你。你离开后,张藻的供出他是被端木柔收买。我用了几天的时间,查出端木杨一直在暗中和容御做着粮草和铁器的交易。”一丝杀意从他眼中闪出,转瞬即逝。他看着初晴,严肃的说;“初晴,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初晴心底一震,“这是真的吗?”而心底的震惊转瞬间又化作无奈的苍凉,祁衡背着容御与幕淮远结盟,容御暗中收买西凉重臣,这就是帝王之间的权术游戏,从不讲一丝情面,讲的,永远都只是利益。
“可端木杨为什么要害我,我名声尽毁,卫太后的名誉也会被连累,端木杨这么做不是连御哥哥都得罪了吗?按你的说法,端木杨私卖军粮和兵器当然不是一两日的事,难道他要投靠北疆?”
祁衡冷冷一笑,“他暗中为容御做了那么多好事,还好意思投靠北疆,不怕幕淮远将他凌迟么。如果我没猜错,陷害你的人只是端木柔,端木杨并不知情。。”
初晴问;“你打算怎么做?”
祁衡定定看着她,一字字说;“初晴,我不能再纵端木杨,但如果我要治他的罪,以你为由并不能服众,只能将他过去的罪行公开,这就意味着与容御彻底决裂。”
初晴定定看着他,片刻后,目光渐渐涣散开,她平静地说;“祁衡,不管你站在哪一边,我都没有资格阻止你。我只希望你让我离开,你不能拉着我一起和他决裂,我不能连累洛家,你明白吗?”
祁衡微微怔住,随即,他痛苦的合了合眼,嘴角浮出一丝嘲笑,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你是不是就盼着这一天?”
初晴苦笑一下,“你知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请你别将我逼上绝路。”
祁衡目视前方,许久,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她身上,“如果我以你的名义处置端木柔,对端木杨只能从轻发落,如果重罚,朝臣会以为我惧怕大周,只怕会寒了人心。害你的人没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会不会怪我?”
初晴摇摇头,“我想端木柔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该娶我,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们的婚约取消了,你可以迎娶别人,可她以后该如何嫁人呢?”
祁衡深深看着她,“你真是这样想的?”
初晴在心里无奈的叹息,她当然不想留在这里。就算她对容御已经绝望,可大周毕竟是她的家啊。
“别问我愿不愿意,没人愿意背井离乡。”她淡淡道。
祁衡摇了摇头,来到她身边。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他温热的气息如一阵阵清风,拂过她的脸,“如果你爱我,我们在一起还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你会愿意留下来的……”
初晴垂下眸子,她不愿留下来,说到底还是因为不爱。
他双手扶上她的肩,不敢太放肆,只是维持着一个虚空的怀抱,虽然自信终有一日能够得到她的心,却也知道她并不喜欢别人强迫。
“我会一直等你,就算过了三年,你还是不爱我,我也会一直等着你。”他看着她,一字字认真的说。
初晴抬眸看他,迎上他眼中的赤诚,心底涌出一片暖意,要说不被打动,也是假的,只是与爱无关罢了。
他说给她时间,那么现在她就没必要坚持,一再说拒绝的话伤他的心。一抹温和的微笑在嘴角绽开,她望着他明亮的双眼,轻声说;“你的心意,我明白,你先去忙吧。”
祁衡看着她,心中渐渐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似乎,他和她的距离,在此时又近了一步。他拍拍她的肩,笑着说;“那我去忙了。”
当晚,祁衡再次来到驿馆,告诉初晴,他已经将端木杨革职。然而,又过了一日,祁衡再找到初晴,却是来向她辞行的。
上京传来消息,老国主祁邯遇刺受伤。祁衡于当晚离开邺城。
初晴想,行刺西凉祁邯的主谋一定不是容御,否则不需要真凭实据,哪怕是蛛丝马迹的线索,祁衡就会决然与容御反目。而端木柔算计她也与容御无关。
这两件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却彻底改变了祁衡,甚至整个西凉国的命运。
第103章 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