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于金銮殿的火海中,却派了一名叫莫远的护卫告诉他,初晴就在坤宁宫,她中了剧毒,解药还缺一样天山雪莲。那名侍卫将这些告诉他之后,就拔剑自尽了。
东之夕颜,西之紫琼铃兰,南之曼陀罗,北之天山雪莲……这四样解药缺一不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三皇兄会突然向西凉和鲁国发兵,燕来,一切都是为了她。
起初他还感到诧异,为什么三皇兄派李信到前线?难道三皇兄这样精明又多疑的人,也有疏漏的时候?在知道真相的一刻,他终于明白,三皇兄大概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吧?
如果三皇兄将一切告诉他,他会主动交出天山雪莲。那个侍卫说,他之所以选择这样极端的呃方式,只因为他不敢面对她。
他亲自会到北疆取来了天山雪俩,她服下解药后果然醒了过来,却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事。
她忘记了她最爱的人,忘记了他对她的爱和伤害。或许她这一生都不会再记起来,终其一生,她都不会知道,那个她不惜用死亡远离的人,对她的爱其实超过了他自己。
容珏合了合眼,望着身上明黄色的龙袍,眼中闪过一丝自嘲。他对她的爱绝不少于三皇兄,而他却欠了三皇兄太多。没有三皇兄的退让,就没有现在的他。这份幸福中夹带的负罪感,大概会伴随他一生一世吧。
慕谨和慕潇潇在宫门落锁前就离开了。容珏带着容昭走在坤宁宫的路上,容昭突然说;“父皇能不能将潇潇指婚给我,这样她就不会总想着十一皇叔了。”
容珏只觉得他的想法十分滑稽,逗他道;“你喜欢潇潇?”八岁的小孩,懂什么是喜欢吗?
容昭说;“是啊,我只有谨表哥和潇潇两个好朋友,将来谨表哥和被人成亲,就不能时常入宫陪我玩了,我就剩下潇潇一个好朋友了,潇潇再嫁人,就没有人陪我玩了。”
容珏十分无语,教导他道;“将来慕谨是否娶妻,都不妨碍你们做朋友。君子之交是什么你都不懂么?”
“君子之交?”容昭摇摇头,小声说;“明天我去问夫子……”
容珏正色道;“刚才的话不许和你母后说,省得她为你操心。”
“哦,知道了。”容昭垂着脑袋,嘟起小嘴,“父皇和母后有了小妹妹,是不是就不喜欢昭儿了?”
容珏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在这个年纪也是这么幼稚,谁没有过幼稚的时候?于是,他耐心答道;“你是大周唯一的太子,是父皇和母后最重视的人。将来,大周是你要守护的江山,母后和妹妹是你要守护的家人,明白吗?”
容昭隐隐懂了父皇的意思,“原来我要守护这么多,我肩负的责任这么重大啊。”
容珏摸摸他的头,“昭儿有信心么?”
“有,”容昭坚定地说;“昭儿要保护好大周的江山,也要保护好母后和妹妹,一定不让父皇失望。”
到了坤宁宫,容昭回自己的寝宫休息了。容珏走入内苑,便听到寝殿内传来婴儿的哭声。他走入殿中,只见初晴正抱着他们的女儿,不停地拍哄着。
宫人们跪了一地,容珏挥手让他们推下。他来到初晴身边,从她怀中接过女儿。
他拍了几下,将女儿高高举起又放下,反复几次,怀中的小团子终于给面子的不哭了,他对初晴一笑,“看来她是想我了。”说完,又将小团子还给初晴,又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生活;“我要抚养两个公主了,不知道会不会很辛苦。”
“两个公主?”初晴诧异,“我们只有一个欣儿啊。”
容珏笑道,“你不也是我的公主吗?”
冥界。
奈何桥分为两端,一条路通向来世,一条路通向重生。
容御看到一个个亡魂喝下孟婆汤,无声地走向通向来生的奈何桥,而通向重生的桥上,却空无一人。
他心中诧异,难道他们都没有遗憾吗?而亡魂的心事又岂能瞒得过孟婆,不等他开口,孟婆一边熬着汤,一边解释道;“因为选择重生也要喝下孟婆汤,忘记前世的记忆,纵然回到过去,却难改变前世的命运。”有什么样的遗憾,能让人放弃重新开始的机会,而选择回到过去去弥补?而这样的遗憾,如果不能弥补,只经历一次就够了,何必要再受一次煎熬?
容御看了一眼雾气迷蒙的桥面,孟婆看出他的心事,不等他再开口,便道;“你真的想好了?”
容御点了点头。孟婆又叹了口气,将一碗刚熬好的汤递给他。
哪怕重蹈覆辙,在无尽的轮回中饱受失去她的煎熬,但只要他不放弃,就依然能看到希望的影子。
没有丝毫犹豫,他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
自从坤宁宫失火后,容御连续十几天都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的他抱着一个女子,起初,女子的面容模糊,他认不出那是谁,他以为她是他的母后。而这样的梦境随着次数的增多变得越加清晰而漫长,他从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到将她的容貌深深记在心里,从对梦里处境的一无所知到清晰的意识到梦里的自己已经登基为帝,他听见自己唤怀中的女子“初晴”,那个被他紧紧抱住的女子,就长大后的初晴!
他竟然梦到了十几年后的初晴和他自己,当刺客手持利刃扑向他的一瞬,初晴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刺客手中的匕首深深刺进她的心口。她是在救他,亦是在用这种方式杀死她自己。她凄美的面容上挂着解脱的笑,对他说;“容御,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遇见你。”
阴云密布的晌午,容御翻动着书页,昨晚的梦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他合了合眼,心中无比烦乱。
他放下书,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做这样的梦,梦里的自己似乎是很在乎初晴的,而初晴对自己似乎也有着十分复杂的感情……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前天太后还告诉他,父皇打算派他到前线督军,当太后问他想如何安置初晴时,他想到母后生前的遗愿,便生出了以兄长的名义照顾她的念头。
而连续十几日都做同一个梦,到底是巧合,还是命运在向他预示着什么?
梦里的他身着龙袍,想必也已经登基为敌,那些仇人,大概也都被自己铲除了吧?
这样想着,他目中精光闪动,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就当这个梦是命运对他的一种预示好了。
而初晴现在只是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孩,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他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母后生前曾让他教导初晴练字,他还为初晴写过许多字帖。现在他无事可做,就尽一下兄长的义务吧。
他让宫人拿来宣纸笔墨,写了几张字帖,然后吩咐宫人道;“这是给洛初晴的,送去慈宁宫吧。”
此后十年,他游刃在明枪暗芒之间。她失去了父